第10章 第10章

“没有。”黎越青的回答十分干脆。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猛料，结果这人却是死活不肯透露半分，也算是意料之中。

        余扬知道他自己必然撬不开黎越青的嘴，索性放弃了无用的追问。

        中午下课铃打响，两人站在窗边看见学生们从教室鱼贯而出，又陆陆续续地朝着几个食堂赶去。余扬看了一眼手表，问黎越青：“你吃午饭么？”

        几分钟前，施准问黎越青还在不在学校，黎越青说在，施准便说：那我去找你。

        黎越青给施准发了自己的定位。

        所以黎越青回答余扬：“先不，我等人。”

        “这么巧，我也等人，那一起在这等会儿吧。”余扬说。

        施准刚结束今天的拍摄就朝这边赶过来，好在两地相隔不远，路上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施准很快就找到了黎越青发来的位置，离人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就一眼注意到对方，只是黎越青旁边还站了另外一个人，施准不认识。

        他率先对黎越青挥了挥手，黎越青当然也看见了他，打招呼道：“为什么来学校找我了？”

        “今天拍图的地方离你们学校挺近，就想着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两人谈话时，余扬的目光也一并转移到施准身上，这个陌生男孩比他稍矮一点，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晒太阳，五官十分秀气，虽然不算多精致，但凑在一起又恰到好处。余扬一时间甚至不忍心说话声音太大，怕把这男孩给惊着，“这位弟弟是谁啊？以前没有见过。”

        余扬又补充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余扬，黎越青的同学。”

        余扬没见过施准么？黎越青心中的怀疑又增添了一分——付垣是施准的朋友，却从没见过他；余扬是他的朋友，却从没见过施准。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是他高中同学。”施准笑着说。尽管他大可以采用之前那套说辞，说自己是黎越青男友，但现在毕竟是在学校，周围人来人往，说不准谁会听到些风言风语。施准不想让黎越青陷入到形式各样的传言中，也不想给黎越青惹上麻烦。

        黎越青带着施准离开，“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见。”

        他们一同走在t大校道上，路旁两侧种着高大且枝叶繁茂的梧桐树，遮挡住太阳，却还是有几束阳光透过枝叶空隙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映出斑驳光影。午间校园广播也在这时开始，女主持人的嗓音清澈甜美，正简要介绍国际时事，而后是播放同学们的每日点歌，歌曲风格各异，大多是当下的流行，偶尔夹杂一些小众风格，或是纯音乐。

        施准没有读大学，他看着来往行人的身影，几乎有一种自己也在这里上学的错觉——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那样他和黎越青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他忽然开口：“好羡慕他们。”

        之前黎越青就看出了施准没有在上学，毕竟他们同龄，施准却已经整日忙于工作。黎越青不禁问施准，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

        “我真的很不擅长学习，虽然心里明白哪怕念个专科也能多少学点技术，但当时只想着早早出来打工。我家里人也不管我，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双胞胎弟弟出生没多久，父母的心思全在那两个孩子身上，没有人在乎我到底做了什么决定，他们甚至觉得，我不用上大学正好还省下一笔学费。所以我就从老家那边出来了，连行李都没收拾。一开始干的活很苦很累，像什么端盘子洗盘子啊，给超市进货、收银之类的，付垣就是我那会儿认识的工友，我还记得他那时说‘看你长得不错，要不要干点别的？’，说实话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他要让我去做那种行业……总之，再后来我就跟着付垣去干点别了呗。”

        黎越青边听边暗自拧起眉毛，施准选择这样一条路无可厚非，提早工作有利有弊，不过他有些想不通，难道自己当初没有劝施准吗？

        “我当时有对你说什么吗？”

        施准却置若罔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要不要在校园里逛逛？”

        可对方的提问却依旧咄咄逼人：“你之前都没有来过你‘男朋友’的大学吗？”

        “那当然来过呀，”施准顿了顿，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随后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但你现在不是忘了校园里什么样嘛。”

        黎越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静静地注视着施准，仍然没有得到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施准像是下定决心般陷入沉默。既然这样，黎越青也没什么办法，他一个人走到路边，扫了辆校园里的共享电动车，长腿一跨，伸手拍拍后座位置，对施准说：“上来。”

        t大占地面积极广，光是完整地逛完主校区几乎需要一整天时间，不过有了车子就会方便许多。

        黎越青方向感很好，虽然漫无目的，却不至于载着施准重复地走同一条路。两人在校内的各个建筑间穿梭，喧嚣蝉鸣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就连闷热空气中都被注入了凉爽的风。

        不知不觉间，黎越青加快了骑行速度，衣摆被风吹得鼓起来，拂在施准的脸上。施准轻轻地嗅了嗅，又是熟悉的柑橘味。

        施准说，你身上真好闻。

        黎越青说，有么，就是你那两瓶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啊。

        施准回，有。好闻。

        黎越青回，那你也好闻。

        肆意地在校园中骑了几圈，他们的额头与后背上都出了薄薄一层汗，心情舒爽不少。有那么一刻他们同时在心中认为，夏天就应该这样。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比平时畅快，畅快地笑，畅快地玩闹，畅快地拥抱世界。哪怕只是骑车无目的地兜风，也不算对这个季节的浪费。黎越青停下车，扭头看向施准，二人目光骤然相撞，竟是同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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