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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已经不是一个人


院子里被她这一闹灯火骤起,主院里围满了人,宋冠言匆匆披衣赶来,沉声便问:“怎么回事?”

        素心白着脸同青玉跪在地上,只说奴婢不知,事情发生的突然,先前并无征兆。

        屋子里这般吵闹,也没将床上的人惊醒,宋冠言揭开帘子进去,骤然听见那人哭着喊了一声:“母后!”

        声音之凄厉,惊得宋冠言脚步一抖,生生停了一瞬。

        他旋即上前,便见凤罄瑶枕巾湿了大片,手在空中虚抓,似是因什么也抓不到,故而咧着嘴不断地哭着,长睫湿哒哒的黏住眼睑,眼角沿着额间,几道晶亮的水痕,浸润了鬓角的发丝。

        宋冠言将她的手抓进掌心牢牢握住,扭头低吼:“大夫呢?”

        家仆匆匆奔进来:“来了来了。”身后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大夫背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跟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宋冠言径直伸手将人提到床前:“快看看,怎么回事!”

        “皇兄……”

        手枕刚拿出来,公主声音不期然柔和下去,面容一片平静,隐隐含笑:“皇兄,别走……”

        宋冠言头皮都炸了,目光落在老大夫身上,直看的老人家身子发抖,颤巍巍道:“王、王爷,您得先将王妃的手放下来,老夫才好诊脉……”

        宋冠言松手,大夫刚将丝巾搭去公主手腕上,公主蓦然一挥手,活生生给了他一巴掌,老人家捂着脸一声痛呼,公主突然又哭起来:“父皇,父皇你不要带皇兄走,你留皇兄下来陪陪我,陪陪我……”

        她哭得抽噎不止,让人听着都不由得担心她一个气抽不上来会不会就去了。

        老大夫缓了缓后顽强的继续上前替她诊脉,估计是被人强压着了手不舒服,她挣得厉害,猝不及防愈哭愈凶,哭着哭着陡转悲怆,带着哭腔拖长了嗓音显出浓浓的无奈,恳求般道出了一句:“乔弥……你走吧……”

        她每个字音都咬得很重,满满的焦躁捉狂从中溢出来,宋冠言听着,深黑的眸中一片复杂的光涌,他垂眼看着榻上哭得很认真的人,心中的风浪在这一刹那间,突然逐渐的平息了。

        “阿瑶……”他低低唤了她一声,缓缓俯下了身子,轻摸着她额上不知是汗是泪的润泽,嗓音轻沉而蛊惑:“你做噩梦了……”

        许是因他嗓音清雅似曾相识,又许是因他温柔如水难得一见,公主的挣扎居然渐渐小了下去,却还在哭,但大抵也是累了,再激烈的梦境,也是会消耗体力的,她紧皱的眉心慢慢松开,老大夫趁此时机赶紧诊脉。

        “王爷,王妃体虚盗汗,加上忧思多梦,发了低热,故而才会谵妄烦乱,啼笑骂詈……”

        老人家边说边拿袖子擦去自个儿因紧张冒出的汗珠,宋冠言道:“要怎么做?”

        “老夫先开一剂祛热药方,待王妃醒后服下,但是由于王妃肚子已近七月,许多药物用不得,故还是得需王爷闲暇之时多多开导,以免王妃又忧思成疾,影响临盆,有损大体。”

        “影响临盆?”宋冠言尾音微微上挑。

        老大夫躬着身子:“是的。”

        “那若是让她不临盆呢?”

        老大夫一愣:“王爷的意思是……”

        宋冠言并不言明,意有所指地扫他一眼,电光火石之间,老大夫猛地明白过来,吓了一大跳:“万万不可啊王爷,孩子七月已经成形,这时不让临盆,这、这怕是……”

        “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宋冠言轻描淡写的带过去:“文殊,记下方子,送老先生回去。”

        文殊应了一声,老大夫收好药箱,随着告退了。

        宋冠言看着榻上那人折腾出的一片狼藉,暮气沉沉地挥了挥手,屋中一众宫婢屈膝福身,也随之无声退下了。

        “这世间上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宋冠言敛眸喃喃,他沉默的站在床边,垂头轻而缓地摸着榻上那人没有血色的脸,突然扬唇笑的温柔,轻声如耳语:“阿瑶,你怕是也终于明白自己爱错了人,所以才会这么难过的吧……”

        沉寂的室内,公主拧了拧眉,没人回他。

        宋冠言笑了笑,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她与乔弥之间,可是隔着一个国啊,这莫大的鸿沟,再怎么也是无视不了的,即便拼命跨越了,可有的事情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跨进了一点点又有什么用,岸对面还是遥遥无期呢。

        这世间上,真的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

        才子佳人只要真心相爱便能排除万难幸福永享,那都是骗人的。

        再是爱的深厚,环境所造成的隔阂相差太大,他必也不能够完全感你所想,知你所忧,解你所虑,每到这个时候,这段感情的弊端,便终将完全显现出来了。

        诸如他与阿甜,乔弥与她。

        宋冠言在屋中守到五更,临的上朝时分才离开。

        凤罄瑶这一觉睡到了正午,口干舌燥,嘴唇起了一层细白的皮,素心舒口气活蹦乱跳地来伺候她起身,公主看到她如此活力,才感到身子一阵阵的虚乏。

        药到嘴边,喝尽了,才发觉不是平日里喝的那副安胎药,喉咙口漫上来的丝丝苦味,缠绕成网,拢住胸腔,闷得她不禁作呕,翻身呕出了浅褐色的药汁。

        素心又吓到了。

        青玉道:“正常,吐着吐着便好了。”

        于是吐着吐着,公主一经缓过来,便又睡过去了。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半把月,前方都无战事消息传来,公主终日倦倦,宋冠言时常来此一坐,她也似没看见这个人。

        宋冠言一来事务繁忙,二来凭他对于公主来说,也不存在老大夫所说的什么开解,故而他每次来时,便也从不多言,有耐心也有时间,似在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公主持续处于一种恍惚的失语状态,青玉冷眼旁观她至今,终于冷道:“公主您的身子可以不要,可请您务必要照顾好小公子。”

        凤罄瑶抬了抬眼,这一瞬间才仿佛想起来,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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