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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你算是个什么长姐,要说府中长姐那也是大姐姐,何时轮到你来当了?便是一母同胞,灼灼独她一个,也没你来说教的份!”

        自己怎么说陶灼都成,换做别人,陶宝琼可不乐意,当下仰着下巴将陶锦珊堵了回去,“要真论起来,就算你比灼灼大些做姐姐,也该有个做姐姐的样子,作何来欺负妹妹?”

        陶锦珊顿时被挤兑的发不出一言,又是陶如珍出来,柔柔弱弱地劝慰,“好了,五妹妹原也没说什么,是为了六妹妹好,都是一府姐妹,三姐何必咄咄逼人。”

        陶宝琼却更加不屑这人,冷哼一声,正待喷她,就听见族里其他姐妹喊了声,“夫子来了,”只能作罢。

        陶灼笑嘻嘻拉着陶宝琼坐下,“还是三姐姐好,不搭理她们哈。”

        什么一府姐妹,陶灼也不是那种在乎的人,只要对外大面上过得去,私下里跟谁好跟谁不好,她可不勉强自己。

        因为闺学里不仅她们伯府里的姑娘,还有族里的,但论起地位来定然是伯府姑娘高出一等,如今大姑娘二姑娘都不再来闺学,只她们四个,整个闺学的姑娘们也很明显分成了三派。

        陶灼陶宝琼这边一派,陶如珍陶锦珊一派,再就是中立互不得罪的中立派。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何况这些姑娘们。大大小小的姑娘们本就事多,又不似男子学堂那般严谨向上要科举等,小摩擦纷争便淋淋漓漓没断过。

        要不是夫子们管得严,矛盾起来了,有的姑娘们都能打起来,像方才这种口角之争不过是小菜一碟。

        陶灼倒也不嫌,反正她就没吃过亏,权当是学习之外的调剂了。

        只是,今日大抵是她的短板日,才上完了女红课又来了舞蹈课。

        前世陶灼也算是学过舞蹈乐器的人,那时候她身姿纤细,跳起舞来不说是个小仙女也是舞姿翩翩,可如今她四只粗短圆润,就没了那份雅致,尤其跟其他纤细小姑娘一对比,好似一堆天鹅里混进了一只企鹅,可爱是有,雅致全无。

        而时下舞蹈追求的便是个雅,陶灼毫不意外地便垫底了,且今日有两个动作有些困难,她做起来便更瞩目,惹来陶锦珊好几声嗤笑。

        但还好夫子对陶灼很和煦,毕竟小姑娘虽然身姿显得粗苯,但她态度认真,而且身体柔韧度也不错,教导她时还偏多了几分,这就让陶锦珊不岔了。

        悄悄跟陶如珍嘀咕,“就小六那个笨样,王夫子肯定也是白费功夫,你看她那样儿,真是笨死了。”

        陶如珍也这般认为,因为她是庶女,身份上低了一层,便想在其他方面显出来,读书这一块她不行,女红比不过陶锦珊,便在舞蹈歌曲上努力,若是这一块学好了,日后才好为自己挣得好名头,幸好她也的确擅此道,自认为是歌舞课业上最优秀的一个。

        此时,看着陶灼跳的那样子,便觉得陶如珍说的特别对,附和道:“王夫子有教她的功夫,真不如好好歇下,免得做无用功。”

        两人这边朝着陶灼嘀嘀咕咕,一看就没说好话,被陶宝琼看见,呵斥一声,“你们两个不好好练习,偷什么懒!”

        陶如珍的目光望向一身淡紫裙衫的陶宝琼,眼底闪过浓重的嫉妒。

        即便她不想承认,可陶宝琼歌舞上也不赖。

        其实,她这都是不敢承认,让王夫子来说,她带的这一批学生里面,跳舞最好的当属陶宝琼,陶如珍虽然跳的也很好,舞姿标准,却少了几分灵气。

        转眼间,又是旬休,春风和煦,河堤畔柳枝慢慢垂荡。

        陶灼跟兄长们约好了去城外庄子上跑马,一大早就换了身娇俏利整的杏黄骑射服,头顶梳了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双丫髻,用银丝绣团花纹织锦带子缠绕几圈,垂下的尾端又各坠了两枚小巧精致的银铃,晃动时银铃碰撞发出叮当脆响。

        因那银铃小巧可爱,声儿并不扰人,反倒添几分俏皮。

        只听这响声,陶益靑就知道六妹妹来了,概因陶灼头上发饰是他们一起逛街时,他买了送与她的。况,阖府的姑娘里唯她最年幼,佩戴这般发饰,其他姊妹六岁往后便不戴带铃儿的发饰了。

        回首一看,果然是陶灼带着丫头柳夏从垂花门侧门里下了台阶走过来。

        今日去庄子上的姑娘只她自己,其他姑娘们都不爱跑马,陶宝琼今日却是与母亲卫氏往齐国公府探望齐国公老夫人去了,这齐国公府却是卫氏的外祖家,也算是卫氏自己的娘家。

        而今日同去的公子们除了陶益靑,便是陶博远和陶瀚远这一双兄弟。

        三人骑马,陶灼虽然说要去庄子上跑马,可却还不会,依旧坐了马车过去。

        车轮滚滚,一路往东南走延兴门,再往城外大约四五里就到了庄子,这庄子却不是伯府的,而是三夫人冯氏陪嫁,是距离承宁伯府最近的一个庄子,且有宽裕的晒谷场可跑马。

        恰此时不是收获季节,晒谷场闲置,用来跑马最合适不过。且,此处附近多是京城贵胄庄子,有官道直通过去,且正好在冯氏这个叫小岩村的庄子旁边,极为便利。

        村子里十有八九都是庄子上的佃户,庄头一早就得了通知,小主子们要来庄子里,早早就精细打扫了一遍主院,待听到一阵马蹄声,忙不迭迎出门。

        “小的见过三位公子,一路奔波,公子们快进去喝茶歇息一二,”庄头姓林,是个四十来岁的庄户人模样,但穿的却是细棉布衣裳,干净齐整,态度恭敬。

        虽然陶益靑年长,但这是三婶的庄子上,因此他并不托大,由着陶博远跟林庄头说话,“辛苦林庄头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庄头不是个奸猾的,相反十分忠心,管理庄子上诸多事务尽心尽责,也得了冯氏不少赏钱,越发卖力,此时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陶益靑一行人。

        院子大门大开,陶灼的马车直接驶进院子里,她才从马车里下来,林庄头又过来给姑娘见礼,又招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丫头,“姑娘,这是小的二闺女香巧,恐姑娘不熟悉地形,今日且让她伺候姑娘。”

        虽然陶灼带了柳夏出来,不过林庄头安排的也挺合理,再看那香巧老老实实,倒也合眼缘,便点头同意。

        路上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且陶灼坐马车也没累着,便急哄哄拉着三个哥哥去学骑马,用的是三哥陶瀚远那匹枣红色的马儿,性子比较温顺。

        只是陶灼到底高估了自己,她坐在马背上,一双小短腿堪堪够到马镫子。

        “噗,哈哈,灼灼你要笑死我了,这可是最小号的一副马鞍了,你腿太短……嘎,”笑到一半,被二哥陶博远拍了下脑袋,瞪了一眼。

        “灼灼,别理他。”

        陶益青道,“够不着也没事,我扶着你,慢慢来。”

        陶灼看看自己的小短腿,也有些无奈,脚丫子够不到镫子,就像走路虚浮一样不踏实,“那大哥你可扶好了。”

        “嗯,今日你先适应下,学不会没事,等回去后我找人给你订做一副马鞍来,”陶益靑也没想到陶灼竟然够不到马镫子,扶着她的胳膊,温声让她放松身体,“对,别弯腰趴着,身体坐直,腿别夹着马肚子……”

        虽然脚还够不着马镫子,但一些基本的要领,陶灼算是熟悉了,小半个时辰后,陶益靑就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下来活动下筋骨,腿酸不酸?”

        “还好,”幸好陶灼并不是身娇体弱的大家闺秀,虽然胖乎乎身体却很结实,下了马在地上蹦跶了几下,脑袋上的银铃也跟着脆响。

        正巧那马儿也摇了摇脖子,上面系的铃铛响了几声,陶瀚远就是个嘴巴比较贫的,便笑嘻嘻地道:“灼灼这铃儿可不如马脖子上的响亮。”

        他拿马脖子上的铃铛跟陶灼头上的比,六姑娘登时就恼了。

        陶瀚远眼尖地看见随着自己话音儿一落,两个哥哥看自己目光带凶时,撒腿就跑。

        陶灼跟在他身后追着要打他,“三哥,你个坏蛋,你站住,居然把我跟马比,坏蛋三哥……”

        就陶灼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追得上陶瀚远,只是陶瀚远迫于兄长们目光淫威,“屈服”地放慢步子让妹妹追上捶了几下,他皮糙肉厚,最近又找了个武师傅习武,陶灼那三两劲与他恰似挠痒痒。

        陶灼也不是真恼,就是玩,两人这会儿跑到了田地旁边,见好几个佃户正在地里刨坑挖萝卜,这几天回暖的厉害,窖在地里的萝卜再不挖出来就要坏掉了。

        陶灼觉得好玩,捡了个平坦的地方就要下去,她旁边跟着的香巧忙道:“姑娘,这地里脏的很,会污了您的鞋袜。”

        便是她平日里也甚少下地,因此格外意外陶灼竟往地里走,要是被她爹知道,怕是要怨自己没服侍好姑娘。

        只是她不敢下手拦,只扎着手焦急。

        陶灼摆摆手,“无碍,脏了再换就是,”反正出门时,她也是带了两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柳夏直接拽了香巧一下,“姑娘兴致正好,你可别扰了她,走,我们一人一边护着姑娘,”

        说着,柳夏就往地里走,只是她虽是丫头,娘老子是冯氏陪嫁嬷嬷来的,也从没往地里去过,走了两步晃了晃身子,差点被地里的土坷垃绊着,好歹稳住了身子,走的更加小心起来。

        还好香巧在乡下长大,地里坡里走惯了的,柳夏就让她好生扶住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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