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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一位故人


“你看什么呢?”王楠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这幅画,摸了摸,惊讶地说,“这个人长得好像姚叔啊!”

        白奋也走了过来,他凑近,仔细看了看,说:“本来还不觉得,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啊!”

        “为什么我觉得不像呢?”程晨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刻板画,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茫然的说。

        我看向那个盲大妈,她在收拾旁边的屋子。

        这间茅草屋确实有两间房,不过两间房是放在一起的。

        中间有竹篱笆隔开,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她在那边收拾东西。

        看到她过来,我指着那副刻板画问:“阿婆,这个人是谁啊?”

        “哪个人?”她直接走到床边的柜子上抱起被褥,往旁边的房间走,随口说。

        我忽然感觉她好像是能看见,但是在故意装看不见。

        “就是这张木板画上的啊?”王楠说,“这个吹笛子的人是谁啊?”

        “横吹笛子竖吹萧。”白奋笑道,“这摆明吹的是萧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王楠也笑了。

        “你们说的,是墙上那副画?”盲大妈反问,走过来。

        “那是一个故人的。”她说,伸手把那副刻板画拿下来,宝贝式的抱在怀里往外走,喃喃的说,“她身体一直不好,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她话音一落,一直站在旁边、不敢靠近的冯庚打了个寒颤。

        “您说那个人体弱多病?”我一愣,姚旭自己说过,他从小身体都不怎么好、就是因为这样才学得医。

        “嗯,他身体一直不好,打小就有哮喘的毛病。”盲大妈看着门框外,抱紧了怀里的刻板画说,“疾医断言,他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不过他立志要成为一代名医。”盲大妈接着说,苦笑,“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不过,他要是成功了的话,我应该能听到他的名字才是。”

        “那个人可是叫姚旭?”我说,我越听越觉得那个人就是姚旭。

        “不是。”她摇头,“不过他也姓姚,他叫姚醇。”

        “诶,我怎么看都像是姚叔啊,居然不是?”王楠一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的一毛一样的人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奋接话道,“单说那些飞禽走兽,千百年间都长得一毛一样。”

        “你看你又把人带沟里了。”我叹了口气,对王楠说,“就不能板板正正的说一模一样吗?”

        “这不是习惯了嘛。”王楠哈哈一笑,挠了挠头。

        “阿婆,这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程晨那个榆木疙瘩问。

        压根儿不用问好吗?看到陌生人要不触碰那个东西、她下意识的把那个东西抱在怀里,很明显是“这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你们不要碰、万一碰坏了”的意思。

        “……”盲大妈没有接话,仿佛是怕我们对那个人不利似的。

        “阿婆,我们不是坏人。”王楠大大咧咧的说,压低声音,“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是大唐军人……”

        “诶……”程晨捅了他一胳膊肘,示意他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们是军人?”盲大妈惊讶的说,“松州的?”

        “不是。”我开口说,白了王楠一眼;他赶忙用手捂住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即使内弟说漏了,我们就跟您说实话吧,我们兄弟五人来自陇西军营。”

        盲大妈抬头看着我,我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失明的人。

        “刚刚之所以跟您打听您的私事,是因为那个木板的人和我们的一个将军特别像。”我解释道,“他叫姚旭,也是一名疾医。”

        “那他是京兆人士吗?”盲大妈忽然开口,问。

        好像是吧,我想了想。没错、是的,他家在长安也有府邸。

        “嗯,他是京兆人士。”我应声。

        “他的字呢?”盲大妈的声音抖了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很多人会改名字……”

        这倒是真的,别的不说,一些大户人家、甚至皇族们特别喜欢改名字。

        举个例子,玄宗的儿子们集体改了好几轮。

        最开始都叫李嗣+一个字,后来都改成了三点水偏旁的字,最后改成了王字旁。

        “他的字是祖睦。”我说,“祖先的祖、和睦的睦。”

        大妈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离她最近的程晨赶忙扶住她。

        “是他……真的是他……”盲大妈喃喃的说,“他还活着……”

        “您的意思是真的是他吗?”王楠试探地说。

        “没错,真的是他!”盲大妈大声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她看起来想要笑,但是眼睛里却溢出了眼泪——这就是喜极而泣吗?

        她抱着程晨,忽然嚎啕大哭。

        “……”我们几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任凭她哭着;我不知道他们俩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不管是什么关系也不能激动成这样吧?

        不过是个故人而已。

        我看着大妈,忽然觉得她有点儿可怜。

        她应该是姚旭的暗恋者吧?

        不然怎么会激动成这样呢?

        她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眼睛都红了。

        “你们能帮我带封信给他吗?”盲大妈说,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接着说,“我眼睛不好、看不见。还得请你们代劳了。”

        “当然没问题。”王楠自高奋勇的说,“您这有纸笔吗,我帮你写吧!”

        这家伙练了两年的毛笔字,自以为是的很好,每逢需要代笔的事情,他总是冲在最前面;虽然平心而论,他写的确实不错。

        “有、有!”大妈说,把怀里的刻板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原地转了一圈;她已经激动地找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没好意思说,她刚刚抱着程晨的时候,那个刻板画的木板被她挤在两个人之间。

        那块木板看起来已经放置了二三十年,经过那么一挤压,边上的角掉了下来。

        “找到了。”不一会儿,盲大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您说,我给您写。”王楠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水,把笔握在手里,悬在纸上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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