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小孩

高三生活枯燥，基本从早上进校门忙到晚自习结束。学校有食堂，午饭，晚饭时间，特意允许高三同学可以在食堂就餐。

        温然一直到下晚自习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眼看着明天就要叫家长，教导主任故意下了通知，要是明天温然没有家长过来，他一点都不介意打电话给温然的父母。

        夜晚的校园是安静的，靠近高三的楼前种了不少树，枝繁叶茂如同巨盖，里面藏了不少知了，一到晚上叫的嘶声力竭。教室内，破旧的风扇转地有气无力，穿着校服的同学全都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书，黑色的中性笔和洁白的纸张接触时，传来唰唰的声音。

        一阵尖锐的铃声划破如墨般稠密的夜晚。

        陈辰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着两个小时只写完半张的数学卷子，挫败感油然而生。她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看着一字未动的温然道：“祖宗，放学了。”

        温然迟钝了下，迷糊的眼睛顿时恢复神采，嗯了一声，将桌上的东西放进桌兜，等着陈辰收拾东西。

        教室恢复吵闹，温然看见前面不少同学拿着卷子，和同桌讨论起来，还有的同学已经结伴往教室外面走，他们的书包看着似乎装着千斤铁块一样，有几个脊背都已经弯了。

        温然看着这些场景，一时间有些茫然，心想着做一个学霸其实也挺累的。

        这段情绪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陈辰开口打断了，“可以走了。”

        温然起身，陈辰也拿着学霸同款书包正往肩上背的时候，忍不住问：“你真打算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今天一整天陈辰都在认真听课，连厕所都没有上过几次。陈辰一直很注意形体，书包里面的书但凡多点，一定会嗷嗷半天。

        陈辰嗯了声，边和温然往外走，边开口说，语气听不出疲惫的感觉，“我喜欢画画，去年我妈不同意我走艺考路线，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但今年我妈同意了，我就觉得斗志满满。”

        走廊的夜风席席吹来，撩起温然鬓间的碎发，清晰的下颌骨一览无余，那截皮肤清瘦且苍白。温然笑得了然，“我懂。”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拿着高分成绩单回去，妈妈露出笑容时一样。

        一种说不出心脏落在实处的感觉。

        温然转开门锁打开门时，客厅里的灯亮着，心里便有了猜测。但现在手机没有在身边的烦躁感席卷过来，扰得她放钥匙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金属钥匙和木质桌子接触时，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像是那种刻意的提醒，那种挑衅的感觉。

        温然一个踉跄，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孟轻舸听见声音，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玄关处，似笑非笑道：“今天忘记开车接了，难怪生这么大气。”

        温然走过来，淡淡觑她一眼，“你很闲？”

        孟轻舸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眼角微勾，眼尾上翘，透着一种恣狂劲儿，但整张脸却是那种偏沉静，如同深水的感觉。她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对呀。”

        白炽灯光线如同瀑布，每个角落都不遗余力的照着。温然正心烦，忍不住敷衍道：“很闲你就赶紧吃饭。”

        简而言之就是饭都堵不住嘴。

        孟轻舸自然听懂了，也注意到面前女孩子的不自在。她将筷子横放在盒饭上，像是架了一座独木桥，“吃不下了，说说吧，怎么生气了？”

        温然站在小腿高的茶几旁，看着孟轻舸的眼神透着一股不耐，也不否认，“又和你没关系。”

        “关系大着呢，我这一年可是你的监护人，你妈妈亲手把你交给我，我可得好好照顾你。”孟轻舸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将茶几另一盒饭推过去，“赶紧吃饭，小心饿着。”

        可能是温然实在走投无路有点鬼迷心窍，陈辰晚上那句开玩笑让孟轻舸帮忙的话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抿了抿唇，终于开口：“你明天，算了，没事。”

        温然说到一半及时住口，她觉得自己是疯了，让孟轻舸帮忙去。

        她可没有忘记孟轻舸就是一个告状鬼。

        “话说到一半不说是一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孟轻舸及时开口，她对小孩子的秘密没有一点兴趣，可现在人在跟前，万一要是有个想不开的，她今天急诊室就来了一位和爸妈吵架，不知道沟通，吞安眠药的学生。

        更何况，这破小孩从回来就把一幅我有事，别烦我这几句话挂在脸上，想不忽视都难。

        “你有事赶紧说。”孟轻舸倚在沙发上，即将一幅葛优瘫的姿势，“快点。”

        语气里的急不可耐让温然以为是她好奇心重，停下脚步时还不忘吐槽道：“你一个二十多的人了，好奇心还重。”

        猝不及防的被扣上好奇心重这顶大帽子，孟轻舸不怒反笑，坐直了身子，坦率承认：“行，我好奇心重，你可以说了。”

        这幅任命的样子，没由来激起温然的优越感，使得她眼睛骤然变亮，像是湖水重的月亮般，但还不忘冷着脸说，一幅你逼着我的样子，：“这可是你求我的。”

        孟轻舸点头，“行，我求你。”

        温然心里霎时间被气体充满，差点膨胀到飞起来，以至于忘记了孟轻舸喜欢告状这件事，堂而皇之道：“我今天被请家长了，打算请你明天得去一趟，不过算了，我在想想办法。”

        孟轻舸一脸不解，问：“你想什么办法，难道你背着我重新又找了个监护人了？”

        这句话莫名的让温然有点不自在，她摇摇头，坦白道：“你太爱告状了，万一你要告诉我妈怎么办？我这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孟轻舸哼笑一声，坐直了身子，“那我要是在去的情况下，不告诉你妈？”

        温然眼睛重新亮起来，“所以我被请家长，你真的愿意去？”

        孟轻舸不敢置信的看着温然，身体微微前拢，搭在肩背的头发滑落在胸前，问她，“你这表情怎么看着这么自豪。”

        她没有答应，反而说出了无关紧要的话。温然没有吭声，但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客厅里的空调呼呼吹着，但温然裹得严实，全身像是在氤氲的热气里，搞得她手指都发烫，“那你到底去不去？”

        话落，客厅里沉默一瞬，温然两只手背在身后，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幅神奇在在的样子，现在却一幅人为刀俎的感觉。

        孟轻舸看着好玩，微微仰头，试图看见温然脸上的表情，在看到对方已经泛红的耳廓后，重新坐在沙发上，说出来的话及其惹人烦，“想要我去，求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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