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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娇女痴(5400)


褚辰和文天佑同时一惊,二人相后往巨石处望去,见那石上尖锐之处留有血渍。

        顾不得半残的左臂,褚辰跳下马,直奔了过去,文天佑紧随其后,长刀旋即抵在了褚辰胸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声音一冷:“人我带走了,你...今日也得死”

        褚辰并非毫无反抗之力,虽是背后受了一箭,左臂亦是血流不止,可他一直以来都在藏拙,猛虎虽伤,也未必抵不过豹子。

        他常年所佩戴的软剑是玄铁所制,还是当年在大同,一位叫道衍的高人所赠,褚辰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若素,心头怒意涌上极点,更是再也没有要留下文天佑的意思。

        原来,文家还不是出去的时候,可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

        不远处的厮打之声在耳畔萦绕,褚辰似乎没有听见,眸底燃着火焰:“文天佑你可知,若无你,她上辈子,这辈子都会大不一样,你害苦了她一次,还想害她第二次她死的那样凄惨,你杀

        了乔若婉,扶正她的排位足以弥补你自己造成的过失么呵呵.....你当真比我还要可恶,最起码.....我待她真心一片。”

        文天佑闻言,大为反感,他如何做人,如何待她,那是他的事,与褚辰何干。

        “你待她真心倘若真如你所说,你又岂会妄图换魂怎么你那白家女回不来了,你把她视为己有了我可恶你呢你敢说不是为了拉拢承恩伯和白家才执意要将她留在身边”文天

        佑丝毫不退让。

        谁也不能质疑他的真心他觉得褚辰更没有那个资格。

        这些年,他心里的苦楚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清风来,褚辰额头溢出了细汗,如细流一般的鲜血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去,一滴滴落入尘土,溅起星星血光。

        褚辰鼻音出气,对文天佑的鄙夷之色,尽显在脸上:“我褚辰若想成事,绝不会依仗任何人,我更不会让自己心的女人屡次遭罪,我现在告诉你,她你带不走,我你更杀不了”

        言罢,剑声轰鸣,寒气逼人,凛冽的风声朝着文天佑的脸猛然间刺了过去,文天佑旋即去挡,他以为褚辰至多也只剩下五成功力了,却没料他的攻击力竟叫他差点难以招架。

        褚辰心急若素的安危,不敢恋战,也确实因失血过多,大有抵不过文天佑的可能,他方才不过是在诈敌。

        文天佑连接后退几步,在这时,墨殇赶了过来,先是看见地上躺着的大奶奶,脸色一沉,接而才接替褚辰,去与文天佑对阵。

        褚辰得了自由,忙俯身抱起了若素,她脸色煞白,原本的桃花一眼娇媚的美眸也紧紧闭着,不见光彩,他心急唤了声:“素素”

        怀里人没有吱声。

        因褚辰早预料文天佑会与朱耀合作,他命古云子领了一个卫所的兵力在前方守着,不一会功夫,胜负基本已分,文天佑被生擒,朱耀的余党死的死,伤的伤,只是他本尊却没有现身,怕是还

        在附近徘徊,东山再起的可能性极大。

        褚辰左臂伤势严重,支撑不住若素的身子时,墨殇伸臂将人抱起,微低着头,只敢看着褚辰的黑色皂靴。

        眼下,绝非思量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褚辰吩咐古云子等人将文天佑和叛贼押往大理寺受审,他则带着几个心腹随从返回驿站,稍作休整。

        驿站的房客被尽数驱逐,连后厨的厨子也换作了自己人,镇北侯府的这些护院大多跟着褚北严在大同守过边的,别说是厨房里的活计,算是缝衣锄地也不在话下。

        入了一间上等客房,墨殇小心将若素平放在床榻上,他浑身绷紧,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抱着女人,以至于胳膊肘僵硬失了知觉,可当他如释重负放下人之后,脸色猛然惊惧。

        他黑色袍服上湿漉漉一片,还带着粘性。

        褚辰未注意到他的惶恐,只是温怒道:“下去,找个大夫过来”他自己也伤的不轻,除却后背那只毒箭,左臂差一点伤了筋骨,好在他常年习武,尚能勉强支撑一二。

        墨殇迟迟不肯离去,目光一直在若素脸上停留,这令的褚辰大为不满。

        “出去”他又怒斥了一声。

        墨殇说不了话,忙双膝跪地,脱了外袍,露出了月白色中衣给褚辰看,那上面的大片血渍总算是引起了褚辰的注意,他这才惊觉,走到榻边,抱着若素的上半身,检查过她的后脑勺,才发现那

        处正往外溢着血。

        褚辰脸色瞬间发白,他自己是什么身子,他很清楚,可是若素.....她这样孱弱娇滴的样子岂能经受得住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大夫找来”褚辰几乎爆喝道。

        墨殇指了指若素腰上的荷包,他也怕的紧,既怕大奶奶出事,也怕主子会摒弃了他。

        他的举止让褚辰恍然大悟,又懊恼起了自己的失态,他本是谨慎之人,可一看到若素这个样子,竟是六神无主,脚步虚浮。

        “我知道了,你去吧。”

        褚辰取了若素身上的荷包,他记得其中一只蓝色青花红釉的小瓶里装的是止血药粉,当初她也给他用过。

        忙是将她扶起,轻轻撇开那鲜血浸湿的墨发,指尖微颤的撒了些药粉上去,又扯了身上的缎子给她扎好。

        甄氏的药粉毋庸置疑的有效,血是止住了。

        可褚辰总觉得哪里不太安心,他甚至忘了给自己也止血,那左臂之下的木质地板上都是他的血,渐渐凝固成暗黑色。

        直至墨殇领着大夫赶过来,才给他包扎止血。

        屋内两个大夫是墨殇强行抓过来的,这附近也只能寻到此二人了。

        看诊期间,墨殇没有离屋,他站在门扇一角,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双手紧握。

        “如何”那大夫刚检查了若素的伤口,褚辰迫不及待的问。

        若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定会将文天佑腰斩于市,以儆效尤,叫这世上之人再无人敢欺她。

        褚辰在屋内踱步,还有好些话没有同她说,有歉意,有愧疚,有真心话,这些天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上辈子的情,他或许没有机会再偿还,可起码这辈子不能再欠下了。

        大夫颤颤巍巍,长袖擦了擦头上的汗,生怕褚辰一个不满意砍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回...大人,贵...夫人身子无恙,歇息几日也能醒了。”这些都是乡野之夫,寻常给病患开心药方子还尚可,却从未给侯门贵妇瞧过病,哪里敢说实话

        另一大夫也出此言:“正是,草民也觉夫人无恙。”

        褚辰也是心急乱投医,不过见若素已止血,且脉搏正常,打发了那两个大夫出去了。

        已是日落黄昏,道道残阳斜射了进来,映的菱纹纱幔盈盈灼灼,一切太过安静。

        安静的让褚辰觉得心慌,他坐在榻边,面色敲碎。

        他自幼才华出众,心藏韬略,自以为无一事能让他失控。

        殊不知,两世都败给了一个情字。

        他也认了。

        墨殇仍旧未离去,还是盯着鞋面,眉峰低敛。

        褚辰看着床榻上的人,她还穿着自己的中衣,更显得消瘦了,那样躺在那里,毫无表情,他觉得有些可怜。

        “去打些热水来。”褚辰吩咐了一句。

        墨殇这才出了屋子,本来携带的几名丫鬟已在混乱中被敌方砍杀,他又是褚辰的贴身随从,这等事只能由他来做,他也甘之如饴,总觉得能在屋子外守着也叫人欢喜。

        他再度拎着一大桶热水进来时,也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套干净的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女子玉白色中衣,还有男子的百合色洽淡金莲花纹路便袍,虽说尺寸算不得合身,倒是可以勉强将一

        二。

        东西一一在桌案上摆好,墨殇立在屋内没有再动,褚辰知道他想做什么,只闷闷道:“你出去等着吧,明日一早该是会醒的。”

        墨殇闻言,果真出去了。

        褚辰拉着若素的手,捏了捏,有些气愤的意味:“你倒是人缘极好,谁都向着你,当初....她却是到处得罪人的。”

        她指的白若素。

        褚辰这才发现,两个素素品性上存着极为相似的地方,难怪他一直以来未曾发觉其中异常,可又有极大的不同,眼前的女子更为细心,和善,可狠起来也是厉害。

        他亲自给若素擦拭了身子,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自己也稍作清洗,伤口处的血渍已经成深色,他大抵猜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不堪,简单喝了碗参汤,搂着若素早早歇下了。

        躺下之后,褚辰眉头紧皱,很是疲惫,却很心安。

        只因小妻子又回来了。

        褚辰曲着左臂,右臂圈着小妻子,他一夜睡的很浅,刚拂晓时,觉得右手无名指被一种温热柔软且带着酥麻包围着。

        他右臂上没有了分量,便猛然真开眼,看见若素坐在他里侧,三千青丝垂在双肩,比上等的黑色丝绸还有顺滑,额头绑着一条绸带,倒显出另类风情来,她双目呆滞,樱唇仍旧苍白,正嚼着

        他的中指,眼中润着泪,样子十分委屈。

        褚辰被这一幕惊的有些失神,可见她如此乖巧,没有冷漠眼神,没有决绝的言辞,愣是顿了须臾才道:“...素素”

        小妻子似乎没有听懂,嘴里没有嚼到味道,干脆在那根中指上咬了咬,还是没有味道,一下子松了口。

        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似梨花带雨,更没有悲愁情绪,倒似....婴孩啼哭

        褚辰:“......”登时束手无措。

        这一声大哭引起了外头守门之人的注意,墨殇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靠着门廊睡了一夜,一睁开眼,天才刚亮,屋内的哭声也叫他愣了一愣。

        大奶奶一贯端庄美艳,这哭声....和她的气质似乎不怎么相符。

        褚辰坐起身子,伸出右臂在半空僵持片刻,葳蕤的五官揪了揪:该不会是伤了脑子了

        这样一想,他竟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只觉心疼不已,把小妻子拉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哄,可是哪里晓得小妻子竟哭的更厉害。

        褚辰失神的看了看被她咬出牙印的中指,忙唤道:“备早膳”

        莫不是饿了

        门外的墨殇领命,大步去了后厨,里头早蒸好了肉包子,也炖了清粥,伙食比不得京城的侯府,却是极为安全的。

        不一会,墨殇端着托盘入了屋,看到墨发披散的大奶奶已穿好衣裳,趴在桌案上,哭的好不伤心。

        他眸光一滞,安耐住内心百般猜度,将早上布好后,出了屋子。

        褚辰用竹筷夹起一只包子,放在唇边吹了吹,递了过去,哄道:“素素,乖,不哭了,吃了包子不饿了。”

        若素呆呆的看着那只白花花的包子,还真是止哭了,可也只是一瞬,旋即又是憋着嘴,似要抽噎,似要大哭。

        褚辰受伤在身,若素呆了之后,力气竟变得格外大,方才褚辰制服不了她,又怕她乱动会伤了哪里,给她穿衣时,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若素许是知道疼了,褚辰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害怕的哭也不敢哭。

        只是强憋又憋不住的样子,实在好笑,褚辰一拳抵唇,笑出了泪来,半是可觉得可,半是觉得心疼:“听话,吃了包子带你回京。”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回京眼下是饿得慌。

        褚辰双眸深幽,一看能看透人心似的,若素被他这么一看,害怕他又会打自己,双手伸出接了包子啃了起来。

        早膳毕,众人开始启程,褚辰左臂的刀伤倒是不碍事,只不过体内的毒一日不解,他存了一日的危险。

        马车在官道上疾驶,若素巅的难受,可又不想靠近褚辰,她总觉得这人不是好人,不然怎么会打她

        她瞪着一双大眼,撇着脸不愿意看到他。

        褚辰并不能确定她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拉着她过来,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样也能少颠簸些。

        大手一伸出,若素一马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以为他又要揍她。

        马车外,墨殇和王璞面面相觑,包括随行的侯府的护院在内,这些人都是人精,皆是明白大奶奶眼下是什么光景。

        好端端一个精明的名医传人,说傻傻了,叫谁听了都觉得惋惜。

        可没一会功夫,马车里传来了男子爽朗开怀的大笑。

        主子都有好些日子没这样高兴了。

        大奶奶傻了怎滴主子还高兴

        众人一头雾水。

        黄昏至,怀里的人昏昏欲睡,嫩白的脸颊上泪珠子已经干涸,她正嚼着褚辰的中指,睡意朦胧。

        像是...又饿了。

        褚辰轻轻揽起她的长发,解开了布条,看了看伤口处,血已止住,他不放心,趁着若素尚且乖巧的间隙,又给她上了药,细查看一番,复而才给她扎上。

        他心里明白,若素这种状况许或是一时的,许或是一年,也或许会是一辈子。

        那日在小佛堂,他也是强忍着巨大的不舍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他也深知那件事伤了她,算她不提,也不会轻易消磨。

        表面虽好得快,可心里....她肯定会存着芥蒂。

        其实,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

        褚辰闭上眼想了想,没有急着给她寻大夫。

        他很害怕,万一她问自己,到底喜欢哪个素素时,他的回答会让彼此都失望。

        不一会,马车停下,王璞在外面道:“主子,驿站还有一段路,今晚安营扎寨可妥”

        褚辰应了声,抱着若素下了马车。

        他左臂受伤,此举既艰难,又危险,一个不小心,极可能留下后遗症。

        墨殇大步走了过来,站定后努了努唇,还是伸出了双臂。

        褚辰坚持不了多久,示意他将人抱过去,褚辰本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谁料那呆傻的女子还往墨殇怀里蹭了蹭。

        要不是念及墨殇实在没有其他意图,褚辰会当场一剑刺了他。

        帐篷很快搭好,墨殇将人送进去时,若素已经醒了,她睁开眼瞧见了墨殇,不知为何,冲着他笑了笑,一双明媚的眼,因为染上了孩子气,变得无比狡黠。

        墨殇一僵,眼尖的余光看见那抹玄色袍服时,立马起身,风一般的出了帐篷。

        褚辰阴着脸在若素身侧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并未起热,才放下心。

        他对若素的体制感觉到很好奇,看似柔软无骨,且实在无力,可有时候抵抗性却是极强的,一般人受了这样重的伤,起码昏睡一两日才是正常。

        她倒好,已经会气他了。

        若素不太喜欢褚辰,她觉得这人总是想着揍她,往后挪了挪身子,一脸苦楚没处撒的样子。

        褚辰见她这样避讳自己,心情也是不妙,又加之受伤之故,便躺下小憩了一会。

        晚膳只有简单的干粮和一些打来的野物,褚辰原以为若素会挑食,可墨殇送来的吃食,她都吃的一点不剩,比脑子精明时,要容易喂养的多。

        五日后,褚辰携若素抵达京城,镇北侯府的大奶奶痴傻一事很快传遍了京城大小胡同,连同国子监那般青年的学子也是好一番惋惜。

        要知道,若素曾是他们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成亲对象,现在竟呆了,难免有人感叹红颜薄命。

        “你们说,褚辰会休了白姑娘么”

        “岂会我母亲今日一大早才从侯府出来,镇北侯府上下百来号人如今专门用来哄她了。”

        “你们没听说么甄氏长老很快要入京,医好白姑娘是早晚的事,况且算医不好,白姑娘也还是倾城的容貌,还有承恩伯和白家做后盾,我料褚辰是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先前弃了一次,保不成又会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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