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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鸦殇


"银乌!"耳边一阵惊喊声,将还未入世事的张原终于惊醒了。原来那只墨绿羽毛乌鸦,唤名银乌,是与金乌成双的雄雌鸟。见那半山间,不知何时却冒出了数十个手执兵仗弓弩的褐衣人,面遮黑罩,正往山上奔来。而刚刚那声凄厉的鸣叫正是银乌所竭尽命数嘶鸣的警示,瞬时有如穿心之痛的李天赐,无助的看着银乌的坠亡,趴在崖边失声哀嚎起来,全然失去了方才的那股气势。

        张原此刻却似乎显的异常的冷静,知道那些人定不是善者,一把抓起李天赐的手臂便要夺路而走,而那力气却哪里拉的动已是弱冠之年的他。眼见那些褐衣人已快逼近了山顶,焦虑的看着李天赐不动如山的趴在崖边,急得只能从地上拾起了一支树枝站在路口,摆开了架势。

        少时,已经临近山顶的那些褐衣人,举目见一少年举着树枝据守在山口处,不禁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几人却窃窃私语了半会儿,不时的斜目细细打量着那少年。

        见着离自己仅十丈之距的褐衣人停在了上山的石阶上与自己摆开架势,张原的后背已是直冒冷汗,心里也嗵嗵的跳的厉害。似乎有些后悔自己这般的鲁莽了,惭愧的暗暗决定,若是对方要冲上来,拔腿就跑,保命为紧,至于那位不通人情的哥哥......正当他暗暗想着如何带着李天赐如何逃命时,感觉身后忽然直起了一道身影。

        "这些人是冲我而来的,小兄弟不要误了自己性命,且逃命去吧。"发声的正是李天赐,张原见他终于恢复了神志心中倒是暗舒了口气,不想听他说出让自己自顾逃命的话,倔犟的脾气又上了了,气鼓鼓的依旧据立在那就是一动不动。

        此时,立于山阶上的那群褐衣人也察觉到了山顶的异动,顿时有些躁动起来。"这犊子,绑了他!"为首者喝令一处,便冲出了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了张原两侧,还未待他有所醒悟,手腕便是一阵剧痛,而两腿关节也随着树枝落地的那瞬间,被重重的踢了一记,跪倒在地。顷刻间,数十褐衣人便已从他身边穿梭而过,登山了山顶。

        李天赐却似乎并未有逃走的意向,只身的傲立于崖边,冷眼的看着这群正拉着满弦弓弩对准自己的褐衣人:"你们跟踪了银乌?"

        如他所料,没有人回他的话。只不过高空中金乌的哀鸣是越发的凄惨,透着声声蚀人骨髓的不祥之感。"是你们杀了银乌?!"伴随着这声斥问,顿时天际一方升起了一片翻转的黑云,同时夹杂着的,是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

        "不好,群鸦之术!"一时褐衣人一阵躁动,然阵脚却并未有乱。"披上红巾!"只闻齐整"唰"的一声,所有人将腰间的一匹红巾已披在了后肩;话说这红巾,长约五尺有余,遮挡身躯是绰绰有余。已被压倒在地的张原,抬头望了望看守自己的褐衣人以及其他人异样的举止,甚是惊奇,而天角传来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令他打了一个冷颤,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那乱葬岗的千只群鸦的哀鸣!他难以置信的试图透过褐衣人遮挡的视线,想去看一看那谜一样的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片血红的披巾......

        少时,一阵长哨声悠然响起。位于山脚接应的人,听闻到此声,赶紧将一只只飞鹰解了脚扣,随着一阵犀利苍凉的"啸——啸——"声,近百只老鹰一飞冲天,直入云霄,而如黑云压城般的群鸦已盘旋在山头的高空,遮天盖日。

        "料我早有准备,若你念及苍生,束手就擒,这群鸦或许还能存生于世!"为首者言毕,数十个褐衣人已是将李天赐团团围住。不想那那潇洒自如的他却视若无物,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你们追寻我二十年,且为了寻觅应对之法,终究也是枉费心机。就算我今日落入了你们手里,你们以为自己就能安享太平了吗?"

        话音一落,随着金乌的一声尖鸣,瞬间近百只乌鸦便朝那为首者直扑而来,好在那人警觉三分,迅速的将那红巾掩过面门。一时随着"唆唆"声,半空急停的群鸦却分道扑向左右两边。而左右两边的数人虽偶有动作迅捷的,但是仍旧有两三人被群鸦侵蚀而过,只剩下一副副血肉模糊的骨架!

        顿时喊杀声四起,褐衣人挥舞着刀剑与那群鸦胶鬲在一起。随着一声刺耳的"啁......"声,近百只老鹰俯冲而来,猛扑向鸦群,一时群鸦犹如暴雨般从高空中纷纷陨落,漫空飘零着,无数根散落的漆黑毛羽。而群鸦似乎并未因同伴的死亡而惊吓四散,却在金乌的高鸣下,成群的一次次围攻落单的老鹰;为此,一时可见一只只矫健身姿的飞鹰坠落入山谷。而潜伏于山林之中的百鸟,却也被惊扰的飞出了山林,厮斗在了一起。

        望着百鸟犹如流星般的陨落人间,早已木若呆鸡的张原如何也不愿相信眼前的这番景象,心智似乎已经游离了身躯;只是忽然察觉抓握自己双肩的一双大手力气却轻了许多,而另一双大手却似乎正将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后背上。当他缓过神去看那人时,却是看守自己的那褐衣人。哦,不,那眼神?!那么的熟悉,不禁从喉咙深处失声喝出了两个字"是您?!"。

        被认出的褐衣人倒是一惊,那惊讶的眼神却渐渐的随着扭曲的面孔变的百般的痛楚而狰狞起来,一只只口衔血肉的乌鸦从他的身躯后四散开来,那血肉模糊的褐衣人也应声倒下了;原来,披在张原后背的是那褐衣人的红巾。待他还没完整的弄清状况,在旁另一位看守的褐衣人却催促的喊道:"小子,快跑!不要回来!"惊慌失措的张原也来不及多想了,提起腿便往山下跑,然而跑出数丈之距,忽然他又想起了那位哥哥,正要扭头往回跑,不料却正被那褐衣人给半挤半推的堵了上山的去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山下冲。

        此时,那群乌鸦有如神助般的一波波侵袭而来,山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听的张原声声入耳的恐惧。奔至半山间,遇到一队二十来人的褐衣人,正举着弓弩边放箭边往山上前行,这些人应该是山脚下接应的那群人了,不过看到一个小孩奔下山来,却并未有去留意,因为那漫天的群鸦已经令他们无暇他顾了。

        "射掉那只金乌!"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道出此话的人,那人见无人响应,便断然的吹起了长哨。哨声一出,空中仅剩半百的老鹰好似着了魔一般,纷纷各自抛下与群鸦的争斗,四面八方的直扑向金乌。然而就在此刻,群鸦却似乎得到了警示的讯号,犹如万鸟归巢般的磅礴气势的集结了在一起,一波波的挡在金乌的各方,狙击着那群如狮虎般的雄鹰。

        在随着一波波的阻挡,天空弥漫着的那股血腥气息,是越发的刺鼻,而山谷内伴着血雨散落了一地的乌鸦尸骸。那山顶原本犹如乌云遮天的的群鸦,也渐渐散去了,为山上的的人缓解了不少压力;随着鹰鸦的誓死命搏,阴暗的天空也越发显的明亮了几分。

        见群鸦渐渐散去,山顶的褐衣人察觉到了异样,顺着那刺耳的哨声望去,正是半山间褐衣人所发出的。乘着这间隙,正当准备去抓那李天赐时,却不见了人影,定是方才乘乱逃走了。为首者回首清点自己仅剩的三十来名部下,却是又忿又怒。当望向天际的乌金与雄鹰时,却不禁内心升起了几分耽忧。便转向一褐衣人令道:"传令朱涌切勿在鸣鹰哨!"

        "领命!"一人领命而奔下山去。少时,鹰哨声嘎然而止,正当山顶的褐衣人准备摆开阵势搜寻那李天赐时,忽然随着"唆唆"的一声脆鸣,天空紧接着传来一阵凄惨的"哇!哇....."声,那为首者心中却是一沉,举目望去,只见一支羽箭从乌金身间贯穿而过!紧接着又是一支羽箭穿插而来,却被一只乌鸦给挡在了身前。顿时,为首者面色刷白,青筋暴起,四下探寻,见半山间一褐衣人正瞄准金乌举弓拉弦。见这一景象,情急之下迅捷的夺过了左右手中的长弓,迈向山阶一侧,搭箭满弦射出,箭出人倒,一气呵成。三十余褐衣人则迅速的尾随在为首者身后,赶赴下山,而手中的兵刃却警惕的未入刀鞘。

        半山间的褐衣人见朱涌中箭倒地,起先以为遇袭,纷纷各自警备起来,却见那放箭者竟是为首者,便知趣的收起了兵械待命原地。朱涌虽然是他们的头领,但是他们却无法抗拒为首者的生杀予夺,只能冷眼的旁观着受伤倒地的头领。

        "原来是你这奸细,狗胆包天,竟敢对金乌银乌下手!来人,先把他双掌给砍了,再将人带回巴陵,由主上处置!"说罢,为首者一脚便恶狠狠的踢在了这细作的胸口上,顿时朱涌口吐鲜血,却吃力的笑道:"我生死皆有天命,而徐重清也休想逃出魏国!"听这朱涌竟然是个细作,褐衣人无不义愤填膺拖着他伸出两手就是一刀快斩,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被砍下的那双鲜血染红的手掌由一行刑人恶狠狠的掷下了山崖,引来数十只乌鸦与老鹰夺食。

        然而遥望那天际间,金乌似乎已经摇摇欲坠,沿着弧线在空中跌跌撞撞的盘旋着,而双翅则吃力的拍打着,然而这一切终究是那么的得苍白无力,随着饷午的日辉陨落入了山涧。伴随着金乌的陨落,一时群鸦无首,有如无头苍蝇般方寸大乱,仅剩的数百只乌鸦纷纷四下溃散而去,而那越斗越勇的雄鹰则紧紧收割着自己的战利果实,一双双乌黑的羽翅被鹰嘴撕裂着。此时的这山谷,飘落下的是一节节残肢,犹如乌鸦的烈狱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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