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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刀声


江锦城处于中心位置,见得高山,见得河流。

        是繁华,也是屁事最多的地方。

        这年头,大小破事不是在江锦城西边,就是东边。

        邻着边边儿的小城才算是安逸。

        白知山有个十几年没出山了,并不知江锦城如今是什么样子。

        在他的刻板印象中,那时的江锦城乌烟瘴气,建筑都不齐全,黄土砌墙。

        一群人光着膀子,跷着二郎腿在路边的酒栈嚷嚷所有,张口闭口不离粗话。

        可现在,还真让他大开眼界,算是繁华了,素质也都高了。

        如今白知山执意出山,就意味着他要跟上这座城的步伐,要自给自足,解决温饱。

        人生地不熟,属实有些为难。

        白知山一席贵气雪白长衫,肩上挎着包袱,腰间挂着几袋硕大的钱袋子,手持爹爹送他的长剑‘雾竹’,迷迷糊糊的走在这条大街上。

        路过的百姓都要瞧他两眼,是觉得稀奇。

        他们似乎很久没见着这类神仙。

        但看着此人,却感觉高冷很多,淡定优雅。

        殊不知他只是不识路,想着气事,便就看着不近人了些,让人望而却步。

        而当事人白知山,并未发觉他们的眼神,而是想着断首师那事。

        心道:这么做,他未必能改变什么,只是填了心中的恨,让自己坠入歧途找回不到人间路罢了。

        走了几步,听到身旁有人咳嗽,便没有心思想这件事,而是走到这处坐地上的老者跟前。

        老者骨瘦嶙峋,像是几日没吃上几口热乎的饭,不免让人起些恻隐之心。

        于是,白知山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串铜钱,好生放在老者身前,俯身询问他:“可否能向您询问件事?”

        老者看着眼前这位似若神仙的公子,瞬间放下了警惕,再加上他还好心的给自己了串铜钱,就更加认定他是个大好人了。

        眼睛微微红润,双腿颤着要挪位,似乎是想感激白知山而对他跪下,白知山眼疾手快按住了老者,拍着他的肩膀,眼里是藏不尽的柔和。

        “老者莫要激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者听了他这番话,虽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想着眼前这位公子要问自己事情,毕恭毕敬道:“公子是想问什么,老夫全力作答。”

        白知山见老者这番,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手抓了抓脑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老者咳了几声,尽力扯出个微笑:“公子尽管问,老夫在这鬼地方待了个几十年,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白知山也就不扭捏,开门见山:“城中的断首师是何来头。”

        老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白知山道:“断首师。”

        老者那饿得发黄的脸立马白了,眼神空洞,整个人都在打颤,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本还是对白知山毕恭毕敬的他,顿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这好巧不巧,白知山似乎戳到了老者的痛点。

        还没回答白知山的话,便撒腿就跑,一点都不像十天半个月没吃饭的,嘴里还直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白知山还没捋清楚,但看着老者的行为,断首师对他阴影很大。

        一旁的商贩见状,嘴巴撇了撇,双手抱胸盯着老者跑地远远的地方,开了口,像是在对白知山说。

        “那牛二道是苦命,我跟他挺熟,但后面就没什么联系,再见之后他似乎老了几十岁,听别人说他妻儿是惨死在家中,被那断首师断了头,也据说他是见过断首师的还给了他警告,我问他他也不说还让我装作不认识他,本来前一秒还好好的一个人,下一秒就疯癫了,是挺苦命的。”

        随后转过视线,上下扫了几眼白知山继道:“看样子你应该是闭关刚出世,斩妖除魔,除恶扬善的道长吧,失敬失敬!”之后对着白知山做了个揖。

        白知山见他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也没见过谁对他行这么大的礼,慌忙对他摆手:“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个山里人,山上待腻了,出来转转。”

        商贩皱眉盯着白知山的模样,属实不相信白知山只是个普通百姓,应该是谦虚才这么说的吧,好道长都这样。

        “道长可是要打听断首师?”商贩说完眼睛一直盯着白知山,怕漏过一丝信息。

        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何。

        白知山对他点点头:“近日有他什么消息么?”

        商贩看样子有些欢喜,估计是能帮上眼前道长的忙,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了,他道:“道长你过来些,这可得小心说。”

        白知山凑近他,两人三拳的距离,商贩继道:“前几日,他在江锦城附近的荒阳村砍了几人的脑袋,结果都知……那什么……又悬挂城门了!”他越说越小声。

        不过白知山并没有很吃惊,而是在心中想着断首师的作案手法,他没见过,只能乱猜。

        “哦!对对对对对!”商贩小声激动,想起了什么。

        白知山也不打扰他:“您继续说。”

        “他似乎是隔个六日这样作案,一次就是砍五人头颅!而且!而且……!”商贩越说越激动,有些喘不过气了。

        白知山淡然一笑:“没事,慢点说,我不着急。”说完用衣袖掩了掩眼睛,眨了眨,斜眼瞥了会儿天,眼睛应是不适应。

        商贩为难的说:“都有个一两岁这般大的孩童!”眼神暗淡,“那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唉~”

        白知山顿了顿,一两岁般大的孩童?

        他记得白泉也跟他说过断首师的身世,他也是有个还未见过面的一岁这样的儿子。

        这或许是报复,见不惯那些人能有个和睦的家庭。

        本该他也如此,只不过天意弄人。

        这位热情的商贩见白知山愣住了,就以为他是听不惯这类事,有些慌:“道长?道长?道……”

        “诶!我在。”白知山回过神。

        商贩面露难色,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弱弱开口:“道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知山嘴里含笑,思考片刻后,说:“我的原因,”随后不安的看着天,“天色渐晚,我就先行了,多谢小兄弟告知此些事,告退。”

        说完便匆匆离去。

        “无碍,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道长尽管来问我,我名李品忠,道长再见!”李品忠见道长转身走了,有些不舍得搓搓手,似乎还从未见过如此心平气和的人同他说话,毫无身份贵贱之分。

        随后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摊位,但却瞥见一个角落留着两个明晃晃的铜钱串,知道是白知山留下的,之后感激的盯着白知山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白知山走地匆忙,加上周围环境吵闹,也就没听清刚刚那位商贩告诉他的名字,但他实在是来不及,就想着等这边事处理完了,就去道谢拜访一番。

        如今天色不知不觉是快要暗下去,路边的灯笼渐渐亮了起来。

        现在,必须尽快找到爹爹以前住过的那间破屋子,他以前也住过似乎,只是记忆没山上那间的深。

        这才刚来第一天,总不可能露宿街头吧。

        白知山怀里揣着他的包袱,挎肩上太累了只能抱着。

        随着记忆力摸索到了那间屋子所处的村庄——荒阳村。

        那商贩所说的断首师前几日作祟的地方,就是这处村庄了,巧是挺巧。

        离江锦城挺近,不远,打听什么的都好说。

        看天,现已经酉时初,还好,不打紧。

        来到屋外的院前,站着直愣愣的扫了周围几眼,走到屋门前,这里确实像个闹鬼多年的屋子。

        蜘蛛网遍布,只能拿着一旁的木棍戳戳,门看样子是要快散架了。

        轻轻一推。

        “啪——”的确是散架了。

        门直直的板在地上,泛起一阵灰尘,眼前顿时变得乌烟瘴气的,灰尘迷了眼看不清屋子里的摆件。

        等过了一阵,灰尘渐渐散去,算是好了点。

        白知山将门扶正,按了回去。

        才跨进去一脚,眼前就掉下来一只蜘蛛,巴掌这么大。

        他还挺镇定的。

        说实话,白知山不怕这些,甚至以前还抓了几只养过,惹得白家爹娘都想给他轰出去。

        白知山虽然长的唯唯诺诺,弱不禁风的,但实则能一只手扭断一人的脖子,也何止是一人。

        人,不可貌相……

        借着最后夕阳还没落山那点光,白知山翻找到了屋子里唯一能带点光亮的蜡烛,拿着屋门前的扫帚扫了下桌面,随后将蜡烛立上去,用火折子点燃。

        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屋子不大,进门左侧,有一张用茅草垫着的‘床’,中间便是桌子,旁边还摆着长椅,至于右侧,杂七杂八的东西,果子蔬菜之类的,都发霉了。

        风一吹,还能闻到一阵风腐烂味,让人恶心。

        白知山想着,今日就先随意打扫一下屋内,好让人住,明日再好好的打扫一番。

        来来回回,又是打水又是洒水的,半个时辰这样,屋子里算是焕然一新了,虽然还是没眼看,但总比之前好很多,只能明日去城中进些家用回来。

        天算是暗了下来,他的视线也越发模糊。

        将门栓好,并在门上贴了几张符纸,能阻挡一些邪祟进屋,毕竟这间屋子十几年都没人住,阴气颇重,现在住了人,最容易招些恶鬼邪祟。

        白知山盘腿坐在茅草垫上,将腰间系着的“腰绳”取了下来,闭眼打坐。

        等他再次睁眼,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白知山像是习以为常,熟练的在眼皮子一圈擦上自己带来的草药水,之后用那从腰间取下的两指宽的布子贴住眼睛,系在后脑勺。

        他这副模样已经很久了……

        就是九岁那年,爹爹白泉回来的前一天。

        白知山见爹爹将近半个月未回来,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出去一趟,但这回格外晚便不放心去找,结果被人挟持,那些人都蒙着面,有男有女,身上都有一种特制的香味,让人闻了便感觉一身轻松。

        结果他并不知这是什么香,吸了吸鼻子,腿便不自觉的软下。

        这些人对白知山说了很多,他们吵吵渣渣的,根本听不清说些什么,只能听得懂一些。

        “真恶心。”

        “你她妈死了该多好。”

        “说好什么有办法,杀了你全家也不足为过!”

        “百年过来,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还她妈搬家,我看你们能搬哪儿去,天涯海角我都给你们找回来,杀了喂饿狼!”

        他们在说什么?白知山听的懵懵懂懂,但看这些人脸上,满是愤怒,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剥了皮还气不过。

        之后听到一句“不能让他活的太轻松”,后就没了意识,醒来就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眼睛格外不舒服,但并没有发生什么。

        直到十四岁那年往后推的每一天,他的眼睛便会间歇性失明,刚开始是不准,每次突然的眼前一黑,让他束手无策。

        但之后就有了规律,戌时至卯时之间。

        一直没与爹娘说起,怕他们担心,如今随了愿的出山,也是想躲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眼睛的问题,毕竟眼睛突然有时又难以控制了。

        白知山平躺在茅草垫上,周围很静,屋外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听清,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突然,屋外骤起大风,还好他早已将门窗关好。

        桌上的蜡烛突然灭了,他知道睡前长剑放在的位置,坐起身来,手警惕的抓着长剑。

        白知山细细的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确信有人在屋外,敌不动他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感觉到了屋外的东西就与他一门之隔,听脚步声,有些沉重,又像不是该有的沉重,而是提着什么较重的东西。

        接着听到重重一声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嘭——”有点像刀,是很重。

        白知山能感觉得到。

        莫非那断首师今日破天荒的只砍一人头,一家五口太满足他了?

        白知山在心中有意思的嘀咕了会儿。他丝毫未害怕,只是那东西如果说进来了,自己瞎着眼睛也不好同人家斗。

        本还以为自己不说话,那东西会走,没想到屋外的他也陪白知山耗着。

        好觉都睡不成。

        “还不打算走?”白知山语气平静,一点儿不慌。

        这句好像激怒了屋外的断首师,听着大刀从地上拔起的声音,还有挥啸声,直直朝门砍来。

        结果,门只是轻微抖动了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反倒是白知山听到一声重重的反弹声,难不成是自己带来的符咒起作用了?

        过了好一会都没听见杂音,白知山手里抓着长剑走向门后,用耳朵贴着门板,想听清楚屋外的情况,只有狂吹一旁杂草的碎声。

        可这时,他还能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听声音或许不是那断首师了。

        “谁!”白知山冲门口大喊。

        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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