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会
麒麟拦住她：“不可对凡人使用仙法，否则你即使修炼千年万年也不会飞升的。”
“在凡间也没什么不好。”
麒麟皱眉：“并非如此简单，吾曾见过一只堕魔的孔雀，为天地所不容。”
江乌重一笑：“麒麟大哥放心啦，我就是施个法召唤风来。身为一个敬业的门神，总不能看着云乐坊众人白白受难。”
灯火通明的花厅骤然起风，吹起众人的衣角。
“怎么回事？”
“有人开了窗？”
也有油嘴滑舌的趁机调戏道：“哪位小娘子害怕可以躲到爷的怀里啊！”
红衣女子的贴身护卫凑上前：“少爷，平地起妖风，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
红衣女子瞪他一眼：“将那姐弟二人一并给本少爷带走！”
“是！”
江乌重听见此语，抬起右手结了一个印，风愈吹愈烈，众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红衣女子顶着狂风，举起手中的令牌：“本少爷的父皇乃是真龙天子，何方妖鬼胆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
江乌重转头问麒麟：“麒麟大哥，凡间的皇帝真的是龙吗？”
麒麟摇头：“非也。”
风越来越大，红衣女子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掩着口鼻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
花台地处高处，又四面皆空，方才辰砂拉着容书，此刻却是容书拽着辰砂，免得她被风吹走。
“这风似乎弱了不少？”辰砂以袖遮面，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
容书没有回话，辰砂转头看他，只见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右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你受伤了？”
容书摇摇头。
风势逐渐减弱，一刻过后，整个花厅重归平静。
江乌重伸出右手，盯着自己白皙的掌心。方才她趁着风，朝那书生的脸上摸了一把，叼了满口的嫩豆腐。
这一口嫩豆腐就当做帮你解围的谢礼了，江乌重心满意足地拉着麒麟：“走吧麒麟大哥，咱们得回去守门了。”
或许是她穿来的姿势不对，江乌重的元神被限制在云乐坊里，只有麒麟带着她的时候，她才能离开云乐坊。
云乐坊有善光缭绕，总是吸引一些山野小妖。江乌重觉着，云乐坊众人对这些妖精的吸引力，完全不亚于唐僧肉。
麒麟在门神年画的结界内幻化了一座仙山，江乌重坐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手里捧着她最近学习的古文书，绯红的裙摆荡在空中。
“麒麟大哥，你可知那个容书的来历？”
麒麟放下手中的玉盏：“容书公子与辰砂姑娘都是被云乐坊鸨母救下的流浪儿。”
江乌重道：“难道云乐坊众人都是鸨母妈妈救下的？”
麒麟点头：“鸨母乃大善之人。”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回溯镜递给江乌重，一道白光闪过，云乐坊过去二十年的画面显现出来。
江乌重边看边感慨。云乐坊老板娘真是人美心善的典范，有女子卖身葬父，她花钱买下来；有难民逃难而来，她尽数收留；有儿童被父母丢弃，她也带回来养着。
云乐坊虽是烟花之地，但老板娘并不强迫她们，做清倌人还是红倌人都由她们自己选。若是不愿意留在云乐坊，老板娘还出银子送她们去绣阁学习女红，好歹凭借这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江乌重将回溯镜还给麒麟：“我算是明白，帝君为何派你下界保云乐坊平安了。”
麒麟点头：“此乃云乐坊鸨母的第十世。积了十世善缘，鸨母百年之后便是仙州地界的地仙了。”
—
穿来也有一个半月了，江乌重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现在的兴致寥寥。
麒麟见不得她糟践自己的桃花树，可心里又对她生不起半分苛责之心。他瞧着眼前碧瞳女子极美的面貌，深切怀疑自己也被同化成了她口中的“颜控”。
“好无聊啊！”
江乌重又折下一枝桃花，麒麟痛得心都要滴血：“容书公子此刻在云乐坊，他双目失明，你去护一护他。”
“真的？”
江乌重将被她揪得光秃秃的桃花枝扔到麒麟怀里，飞身而去。
容书正在辰砂房间的外室，给辰砂送一本诗册。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衣裳，衬得面容澄净透彻，分外好看。
江乌重眨眨眼，手上掐了个决。片刻后，一个身穿白色书生袍的身影显现在空气中。
她又从储物戒里找出一把折扇握在手中，揽镜自照，活脱脱一个风流儒雅的翩翩少年郎。
“我送你到后院角门。”
“不必了，姐姐，小山和小树都在回廊等着我呢。”
容书走出房门，又摸索着将门关上。虽然他住在云乐坊隔壁，但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均熟悉得很。
却没想到，今日竟在拐角处撞到一个人。
容书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摸到一把柔软纤细的腰肢，他猛地缩回手，耳朵却红了：“失礼了。”
江乌重盯着容书，嘴角上扬：“无妨，兄台，你我都是男子，何来失礼一说。”
容书垂下眼睫，仿佛松了一口气。江乌重趁热打铁凑上前，挽住容书的手臂：“在下瞧兄台似有不方便，不知兄台要去何处？在下可以护送兄台一程。”
容书想要抽回胳膊，江乌重抱得更紧了。这大美人该不会以为我是个断袖吧？
江乌重转了转眼珠子，开口道：“莫不是兄台要去找哪一位佳人品茶论酒？若是如此，在下便不打扰兄台了，恰巧今日在下亦与茯苓姑娘有约。”
容书抽出胳膊：“兄台误会了。”
江乌重正要继续说什么，云乐坊的鸨母匆匆走过来：“哎哟，我的少爷啊，你怎的在这里？快跟妈妈从后院离开，那位手持金令的小王爷又来了！”
“等等。”江乌重拿出匕首，削下容书的一缕发丝，对鸨母一笑：“请便。”
鸨母来不及管她，匆匆拉着容书离开了。
江乌重将容书的发丝收进储物戒，慢吞吞走下楼。
那日闹事的红衣女子果不其然又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带着许多人，来势汹汹地守在云乐坊门口。
江乌重摇着扇子走过，红衣女子的目光顿在她身上。
江乌重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这位也是什么神仙下凡，识破了她的真身吧？越是这样越不能心虚，江乌重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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