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你终于醒了。”谁知，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裴小茶回头，看到了孟婆：“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我来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这盏长明灯很贵的。”孟婆指着前方的长明灯，又指了指鹿角，“让你记起这些，只是当初欠了别人人情而已……”
裴小茶问道：“我就是极乐吗？”
一眨眼，孟婆已经不见了。
“哎！！你人呢？？”裴小茶仔仔细细寻找半天，也没发现她，并且长明灯和鹿角也不见了，“神出鬼没的……”
看孟婆如此反应，她敢猜，自己八成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冥界公主，极乐。
她记起这个水晶洞穴是有出口的，遍寻着其他口径离开了这里，回到上面的冥王府，能空的都已经空了，所有的房屋，能塌的也已经塌了，如今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曾经是自己的家，是历代冥王室繁衍生息的地方啊。
往日辉煌，一朝覆灭，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具瘦小的身影在这片狼藉之中又徘徊了许久，触景生情，记起刚刚的回忆，她指着那些并不存在的建筑，像个疯子般到处自言自语：“这里……是爹爹上朝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一片后花园，我还在那棵树上睡着了……那里是我的学堂，夫子就在这里打过我的手板，那里，我在那里偷吃过厨房的包子……”
她不断问自己，上天多丢给了她一条命，还想恢复这些繁华吗？想复仇吗？想查出自己爹爹的死因吗。
望着头顶那些闪耀的星星，她告诉自己，她想试试。
游离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鸡鸣破晓，苍穹转白的时候，她走进了一个倒塌了一半的高楼里，见到了正在啃半个冷馒头的楚阎。
她跳天池，仿佛还在昨日。
如今楚阎这样，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过着怎样的日子。
见他如此，她默道：“前世我欠你一次，今世便让我来还你。”
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想当初那么耀眼了，如今的他衣衫褴褛，坐在废墟之上，默默无声地啃着手上那个冷掉的馒头，她很想冲上去再叫一声哥哥，我就是极乐啊，但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告诉他也只是打击他，所以她决定用普通人类裴小茶的认知去面对这个世界。
“楚阎？”裴小茶赶紧走了过去，“你从天界回来了？”
“你怎么哭了？”楚阎第一反应是发现了她已经被泪水浸湿的面纱。
如今的她依旧是曲府家女曲兰的身份，面容因抑郁被毁，脸上覆盖着面纱。
“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了。”裴小茶知道他不会多问，所以草草答道，“好巧。”
“是啊，好巧。”果然楚阎并没有多问别的。
她心却道：是久未蒙面，喜极而泣啊，笨蛋。
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对他道：“你也别吃这些冷掉的馒头了，和我回曲府吧。我家府邸就在附近。”
见其沉默，她一把把他拉起来，摸到他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后，泪水又一次绷不住了，在冥界这种鬼怪之地，这双雪白的手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时候，她的爹爹没死，他的娘也没死，一切似乎过得宁静安生。
她是冥界公主，他是天界的大殿下，他们和那些灾祸毫无关系，魔女依然是魔女，神仙依然做神仙。
可能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种身份再次见面。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
微凉的鼻尖依旧酸涩，她哽咽道：“没事，我今天早上想给自己的帕子上秀几朵腊梅，结果几次都没绣好，毁了好几条帕子，想着我堂堂一个曲府小姐，连秀朵花都不会，便气哭了，原本想出来走走，看你这双手上的疤痕，怎么越看越像我绣的腊梅枝……”
这话听着，真的很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会说出的话。
楚阎低了低头，自己的生母坐在家没事干，就会坐在窗子前绣那些红红绿绿的帕子，不管是龙蛇还是花草，最后都能变得栩栩如生，时间久了，还会把他当女儿，教他这些手艺，当时的他并不理解，总问她，母亲已经是仙子，这种东西施些法术便能成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用一针一线。
这时候她就会抬头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些东西，可能突然摆在你面前，你并不觉得它如何，只有当自己一针一线勾勒出来，才会珍惜此物，在娘亲的故土，所有人都是这样，这套工艺，花了太多太多人的时间，才改进成今天的样子，刺绣，往往只是图个心境。”
楚阎对裴小茶道：“小时候，我娘教过我绣腊梅，所以略懂些皮毛，我可以教你。”
裴小茶立马破涕为笑：“罢了罢了，我一个千金大小姐，琴棋书画学什么不好，绣这些干嘛，以后不绣了。你快和我回去吧，我出来好一阵子了，我爹再不找到我，该着急了。”
“那如此，便麻烦曲小姐了。”楚阎恭敬地抱了个拳。
“无碍无碍。”裴小茶挥了挥手。
——
她带着楚阎去见了曲爹，曲爹正坐在那亭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见裴小茶从远处带着一个背了剑的少年回来，这才缓过了神，皱起眉头来。
裴小茶不等曲爹发问，便道：“爹爹，我刚刚在集市里差点遭人暗算，幸亏这位侠士出手相救，这才脱了一险。”
没办法，既不能说他和自己几百年前就认识，又不能说他是和陆之期破古塔封印的时候捡到的，只能临时用经典古装桥段的戏码，扯了个谎。
？？？楚阎虽然满头问号，但还是一脸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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