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下凡
第一章
上古时期，阴阳混沌，自灵石出世，便有了灵气，划分出天界与地界，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有神者创出人界，越发繁盛，三界鼎立，虽各不相干，却各有联系，万物启蒙，灵气自生，最初的灵石被一分为二，一半为天界所掌管，另一半至今下落未明……
——人间小镇
“殿下。我没说错吧，人间就是比天界有意思多了。”
此时，一位英气十足的少年正踩在云朵上，指着自己脚下的小镇对身旁的男子说着。
这位少年身旁的男子莫约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白袍仙气飘飘，看着是个来头不小的神仙。
这两人一个唤做楚子垠，一个唤做狴犴。此番他们路过人间，不免多看了几眼。
狴犴低头向云下望去，看着底下的人间美景，小心翼翼地试探：“殿下，我俩每天在这三界奔来跑去，偶尔得空路过人间，可否……”
楚子垠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罢了，知道你性子贪玩，小去片刻，我在此等你，切记万不可久留。”
谁知狴犴却笑道：“难道殿下不和吾一同前去？”
“嗯？”
见楚子垠不再作声，狴犴立马一手拉他往下云下冲去，刚一站住脚，狴犴就迫不及待地环顾四周，看着镇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免心生留恋。
“人间的气息。”狴犴深吸一口气叹道。
楚子垠见着这些活生生的人从他的身边走过，打心里有些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生灵，原来人间的芸芸众生，皆有所像，并不像天书中描绘的那样，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灵气。
但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依旧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在路上奔波的，也有闲步的，有快有慢地穿梭在这条路上。
见到有人直冲冲地朝着自己走来，楚子垠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狴犴嘲笑：“殿下不必担心，我们在他们眼中皆为虚无，伸手不可及，不必担心他们会撞到殿下您。”
“如此……”楚子垠若有所思，望向人群，“他们果真看不见我们。”
“自然如此。”
见到迎面走来的一个普通的女生，狴犴自信地伸出自己的手，准备让楚子垠见识一番。
“殿下可看好了。”见她越走越近，狴犴迅速将手伸了出去，就等她穿过去了。
结果……
“啪！”
“啊……干什么？！”裴小茶被人正正地拍了脑门，有些吃痛地后退几步。
搞什么？！这群人走路不长眼睛吗，裴小茶闭起眼睛揉起来，想看看就近是谁如此没有礼貌，结果一睁眼便傻眼了。
眼前这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位身穿金鳞铠甲，头顶龙角，眉宇凌厉，看脸像是个英气十足的少年，而另一位则是一声白袍，面容清冷，长得更为俊俏，这二人虽服装怪异，可看着也好生养眼。
“怎么回事？”楚子垠瞟了身旁的狴犴一眼，从眉宇间也能看出一丝嫌弃。
“不应该啊？”狴犴挠了挠脑袋，神仙在凡人眼里难道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么，难道自己刚刚拍的人也是神仙？
狴犴好奇地看了看眼前的裴小茶，真是奇怪，此女看上去五官平平，十六七岁的模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怎么说也不会是神仙呀？莫非是鬼怪？不得了了，这年头鬼怪都能在人间横行霸道了。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拍我？”裴小茶先开口发问道。
她细细打量起这两人来，莫不是自己又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她从小就与别人不一样，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路上飘荡的白色影子，自己已故的家人，亦或者是自己以前养过的小动物……好像从出生开始，她便有了这项能力，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它们，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但这项特殊的能力，从没带给她一点好处，反而带来了周围人不理解的恐惧和偏见，都对她都避之不及，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一些诡异的东西，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不管是她亲眼所见还是胡言乱语，都很晦气，因此班上的同学都不愿意和她相处，还给她取了灾星的名号。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还有其他怪东西存在——那是一些白色透明的影子，在空中飘来飘去，穿梭在人群之中，与人群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眼前这两个怪东西似乎与它们不同，看上去既没有透明，也不是飘浮在空中的。
楚子垠赶紧反应过来，带着狴犴上前作了个揖。
“实在不好意思姑娘，吾二人云游此地，不识此地规矩，冲撞了姑娘，望姑娘见谅。”楚子垠抬头一看，立即眉头紧锁起来，这姑娘怎么越看越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半晌他才想起来，慢慢疑惑，“小锦鲤？”
“小锦鲤？”这下连裴小茶也疑惑起来，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绰号。
“殿下，你认识她？”狴犴问道。
“姑娘，我与你之前颇有些缘分。”楚子垠答道。
狴犴继续挠头，他实在想不明白，真是奇怪，怎么在人间随便一个地方落脚，随便拍了一个人脑门，那人却成了殿下的故人了？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殿下背着自己偷偷在凡间藏了个女人？掐准时机故意算到这儿来的？？
“哦~我说怎么这次同意我下凡来玩了。原来殿下你是这种人。”狴犴在心里细细揣摩，若有所思道。
不过，在天界有许多爱慕殿下的仙子，长得各个俊俏动人，也不见他瞧过一眼，怎么能盯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人间女子那么久？
狴犴打趣道：“殿下你这刚一下凡，就对这人间女子动了真情了？还是她原本就是你藏在这里的？”
楚子垠皱了皱眉，驳道：“休得胡言。”
“不然为何我还能……”狴犴小声嘀咕，只有这一个理由解释地通了。
“你们认识我？”裴小茶问道。
“嗯。”楚子垠上前一步问道，“小锦鲤，你为何会在这里？”
“啊？”裴小茶一头雾水，自己似乎从未见过他，为何他会问自己如此奇怪的问题，“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老小区里，过得挺好的，就是没什么钱……”
“你？你缺银子？”楚子垠的眼睛似乎微微睁了一些，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枚玉骨簪子递到她的手上。又用眼神示意向狴犴。
狴犴一脸无奈，不是吧，刚一见到就给人家送东西，殿下您下手也太快一些了吧。
“给你给你。”狴犴无奈的从腰上取下一枚玉佩，递到裴小茶的手上。在狴犴眼里，自家殿下在天庭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在她面前就如同换了一人一般。
裴小茶看着手上的玉簪和玉佩，心里一阵无语，不是吧两位大哥，我说我缺钱，你们给我这些塑料配饰做什么？真要给钱请送人民币啊……
“铃——”远方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
“谢谢你们的好意……先不聊了，我要迟到了。”裴小茶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居然又迟到了，她将手里的东西又递还给了楚子垠，急匆匆地跑向学校的方向。
这次遇到的应该也不是正常人类，但也挺有意思的。她心里想着，要是以后见到的怪东西都是能说话或者有自己意识的话，也挺好玩的。
“小锦鲤。”楚子垠似乎想要伸手去拦住她，缘分这东西真是奇怪，自己等了她几百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狴犴，你先回天庭吧。我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不是吧殿下！！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刚刚那个黄毛丫头吗？”狴犴瞠目结舌，为了女人夜不归宿，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乖巧殿下吗，他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认真道：“还请陛下三思，不然天后那边，不好交差。”
而楚子垠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继续问道：“狴犴，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发现不了我？”
“殿下……你要待在人间，我第一个不同意，你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什么都不会，我怕万一……”狴犴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打消这个想法，可见楚子垠一脸认真的可爱样子，实在不忍心，“行吧行吧，算我怕了你了，如果想不被她认出来，化成人间常见事物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多谢。”
狴犴又担心地问：“那天庭那边……害，天庭那边我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
狴犴心里苦涩，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人间小镇
“哗！”
阴暗狭小的厕所里，一个陈旧的塑料水桶，直接倒扣在裴小茶的头上，桶内的水顺着她已经湿透的衣服，滴滴答答在黏滑的瓷砖上……
她只是想来上个厕所，可谁知刚进厕所的一瞬间，就被人绊倒，随即而来的就是，被人扣着头泼了一桶冷水！
虽说是夏天，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泼了冷水，也谓是寒冰刺骨！她只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差点喘不上气来。
“灾星！活该。”
一群穿着干净整齐的女生，在她的面前咯咯地笑着，似乎很享受地看着这一切，最后哄笑着离开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老是针对她。
“咣！”裴小茶把自己头上的水桶取了下来，气得将它一把甩到远处的地上，但凡手上有块板砖，她一头一个就拍过去了。
她直起身来，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随后呆呆坐在厕所外的台阶上，等着清风偷偷从她的袖口穿过，将透白的衬衫晾干。
还好现在的天气还算暖和，她就这么坐着，直到晾得衬衫不再透明，她才敢慢慢站起来，走到校门口。
“喵~”一只乖巧的小白猫坐在门口，抬头看向她，看到湿漉漉的裴小茶，它眼神里似乎有些心疼。
“小白过来。”裴小茶把小白抱了起来，慢慢向前走去。
小白是她刚刚收养的一只小猫，前几天她走在路上时，这只小猫一直跟着她，怎么哄都哄不走，见它可爱，便忍不住抱回了家。
“两根香肠！”她笑着走到一家煎饼果子摊前，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
“怕你吃不饱，我给你多做点吧，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晚？我看别的学生都出来了。”
“两根够了，今天老师留的作业比较多，就晚一点啦。”
“你头发怎么回事，湿漉漉的？”
“奥，天气太热啦。”
“早点回去擦擦干，别着凉了。”
她的爸妈，在校门口开了一家小小的煎饼摊，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部经济来源。但现在只剩妈妈一个人了，无论刮风下雨，她总是惯例在校门口卖到天黑，所以裴小茶每天的晚饭，就只有出校门时的两根香肠而已，她一根，陪她回家的小白一根。
“你早点回去，晚上如果我没敲门喊你，你就不要开门，万一是要债的来了，不安全。”妈妈边嘱咐边把手里的香肠递过去，这话已经成为了她的口头禅了。
“知道啦知道啦。”裴小茶接过香肠，先递给旁边的空气，“小白，你一定饿坏了吧，你先吃。”
喂完小白后，裴小茶才把另一根香肠塞到自己嘴里，嚼了起来，不觉夸道：“妈妈做的香肠就是好吃。”
裴小茶：“妈妈，这两天天黑以后那些白影子越来越多了。”
平时裴小茶回家，总是可以看到墙角和窗外飘荡着一些白色的影子，其实她并不害怕这些白影子，只是想借机看看妈妈的反应。
她偷偷用眼睛瞥向妈妈，观察她的反应，原本妈妈看到她说这些奇怪的话一定会小声督促她，但是现在，她已经无心再管这些，呆呆地拿着铲子煎蛋饼，双眼无神地打在蛋饼上，宛如两摊没有活力的死水。
头发乱了，蜡黄的脸上挂在两个灰黑的眼圈，连衣服也是胡乱套上的，挂在脖子上的围裙看起来好几天都没有洗过了，裴小茶知道，对她来说，生活只是一根紧绷着，随时会断掉的弦而已，而这根弦，就是救好病危的爸爸。
爸爸在几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虽说后来逐渐好转，也能帮妈妈一起卖煎饼，但始终是落下了病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她越走越远，时不时回头望望孤身一人立在煎饼摊的妈妈，望着流水似得行人穿梭在她们之中，不禁有些心酸，家里为了爸爸治病已经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的债，前阵子要债的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医院，一棍子打在爸爸的头上，这下，家里的负担更重了。
没了爸爸的煎饼摊，比之前来得更早，走得更晚。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和家里人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小白。”裴小茶走在路上，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白，“你说，等我考上大学了，爸爸病好了，妈妈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白不能说话，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这么多天过去了，裴小茶总感觉自己养的这只猫是通灵性的，因为无论她问它什么，它似乎都能有一些回应，并且，它好像也能看见那些的白色的影子！
很小的时候，她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路上无家可归的白色透明“人”，包括大白在内，它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在街上游荡着，在她的视线里飘着。没有人相信她能看到这些，都以为这孩子只是因为中邪了。
“上学真的好累啊。”她一步步地走着，这话看上去像是在和小白说，也像是和自己说的，如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到学校的年终奖学金，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街巷的汽车呜呜驶过，溅起水坑里的泥水，这个城市里，有人为生活奔波一生，而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能消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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