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旧人
阿福诚惶诚恐，不敢怠慢，毕恭毕敬请姜世莅临新城暂作歇息，届时再谈论正事不迟。
姜世有意推脱，然而盛情难却，怎能辜负一片心意，只得勉强答应下，并肩随之共往至渊前。
看见这边的外围密林遭尽数伐光，临渊而筑一座狰狞要塞，钢钩倒拔，铮铮烁寒芒，大敞着巨门。
姜世刚步入，立时有上百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咄咄逼视，一半落在阿福，一半则落他身，恶念满盈。
阿福习以为常，惯来无视；可姜世性情跳脱，并不能忍。
顿足原地。
他扬起头颅，漠然神色敛思绪，一双渊眸漆黑不波，永夜邃远，抬扫列众罔若无物，比之睥睨更甚狷狂！
继而轻语：“有心无胆——鼠辈。”
哗！
现场震惊，外来人类这么跳气焰这么嚣张？跋扈得像是在他自身后花园一样，难道不知道自身境地么！
姜尼玛当然懂得。
瞳眸依旧淡淡，好似天外白云，因高上悠哉，俯瞰天下蝼蚁，当之棋子划黑白，局铺千秋涵盖万代。
见仍未有人敢出手，他嗤笑一声，迈步指挥厅。
阿福见状，嘱咐他人各回岗位，同时厉喝觊觎者，严重警告了一番，说是贵客来临不得冒犯，这才紧紧跟上姜世。
举止作态匆忙，是担心到时觐见各大佬，姜世还要捅更大篓子。
那些权高位重者，可都是深渊一方巨擘。
当时庄牧对峙与这众，并大打出手，他只是站其背后远远观望，亦险遭余波给震溃，可见其间关系之不睦。
若姜世等会真的触怒了，他也难圆场。
便在这般受怕情绪下，忐忑来到会议室。
幸好，坐镇在这边的并不多，都是他熟识的，并且关系……相较而言还算作友好。
一为人类老者，一为模样接近阿福的恶魔，面相凶恶，躯体魁梧，很明显正处壮年，浑身鼓荡力量。
阿福立时作礼，“见过大先知，见过首领。”
渊暗副主点点头，便与一直未开口，但眉目分外凝重的大先知共循往姜世，询问：“这位是……？”
姜世笑而未语。
大先知反倒先出声：“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语气如此，他却未起身相邀。
姜尼玛也是有趣，将阿福晾在一边，自己则随意挑了个凳子坐下，并翘着二郎腿，笑说：“这般冷漠，是以为我失了约，嫌我品格差？”
“没有。”先知说。
“那就好。”姜世笑得明媚，这讨厌的神色，令先知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人，可接下来的话更令他震惊。
骇然于色！
“你向我求援，我可是请动了我最好朋友来帮你呢。”姜世说，“只是在时间方面……出了那么丁点差错。”
“你是说！——”先知眸瞪大。
姜世则摇摇头，叹道：“没办法啊。不得证神圣，终究难逃脱历史，遑论改变。他可是……尽力了呢。”
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先知却是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情绪激动，脸色变幻不定！好半晌，他才压抑住心中未明火焰，一把沙哑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姜世笑，“很明显呀。”
“什么？”先知疑惑。
但听真相，这个人笑对他说：“当时我若来至，你的真正‘宏图’没有半点机会实现。”
先知作色，道：“你大可直接说‘野心’，不必以‘宏图’来赞美我。”
“你倒是实诚。”姜世说，“可实诚归实诚，但用‘宏图’形容那件事，倒还真不算损你。”
沉默。
渊暗副主选择了不说话，阿福更不用说——他没资格——最终大先知打破这沉默，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现在为什么来到这里呢，总不可能单单就为澄清这误会吧？”
“自然不是。”姜世说，“我来到这边，目的很简单，相信你也觉得没问题。”
“请说。”大先知道。
姜世表明来意：“那些个‘罪魁祸首’你们应已掌握了行踪对吧，不定……已经控制住了。”
大先知道：“不错的。你是要找他们回去么？”
姜世道：“我只负责追讨，顺便请你们退一天兵。”
“退兵？”大先知觉好笑，“你应该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便是借口被扯落，我们依旧秉持‘正义’，势要为其讨回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姜世说，“你们势大当然有公道，我也不挡你们这洪流，权且暂作水坝，只堵……不疏。”
“我明白了。”先知说，随即转眸向渊暗副主，道：“退兵三天。”
“这可是大好机会。”渊暗副主并不赞同，说道：“有了那位的塔，我们调兵迅速，比之他们开传送门效率还要更快，纪律还要规整。错过这次，怕是再难绝永患。”
先知望姜世，姜世却不说话，作壁上观，选择了看好戏。
见这副作态，先知明白一切要靠自己了，便对深渊舍幕后与他，当前权位最为高重之人说道：
“遗患多的是，不差这一个。而且这三天……我有理由说服那位，让那些出来。”
渊暗副主疑惑，“那些？”
可很快，他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余悸，显然回忆并不美好，甚至他都忌惮与畏惧。
“不错。”先知说，“一石二鸟，不是正好？”
渊暗副主未语。
他看向先知，看他认真神色，怔怔望了好半天，方才吐字，“好。”
重铠内衬中摸索出一枚黑色徽章，上面涌动着黑焰，而后将阿福叫唤过来，递交徽章给他。
叮嘱道：“你持他发令，全军退兵三天。”
阿福受令，接过徽章。
渊暗副主这时又解下腰佩魔剑与阿福，说：“总有人不安分。且叫他们识识，为何我渊暗一方才是领头，而他们只能当卒。”
待阿福恭顺离去，姜世也笑着点头，紧随阿福脚步而外出，留下先知与副主二人坐镇议场。
副主开口：“有必要么？”
先知却回应：“这就是我情愿请外人来，也不愿捧你成就魔主的原因了。——太年轻，不识真正面目。”
副主看向先知，“若只因那人，我还能够理解。可他——”
先知则说，“我想你还不明白。”
“什么？”
先知缓缓道来：“他比那人，还要接近神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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