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等我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场景时,不禁被震撼得微微一愣。

        不仅善逸抽出了刀站在我面前,就连与我有一面之缘的栗花落香奈乎都浅浅笑着赶了过来,站在队伍前方的还有面带伤疤的凶狠少年,以及头上套着野猪头套的男孩子。其余还活着的参加试炼的队员们也都赶了过来,齐刷刷的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鲛人的歌声】的力量吗?

        原本只由那个头戴狐狸面具的少年一人对付的手鬼忽然腹背受敌,眼花缭乱的刀法和招数通通打到了他的身上。

        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是漫画一样,水和雷电交缠在一起,蝴蝶轻巧地钻在刃缝,不过是瞬息之间,藤袭山最强大的鬼就斩灭于众人的刀下。

        “全集中水之呼吸。”

        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挥下了最后一击:“一之型,水面斩击!”

        手鬼面目可憎的脑袋滚落在地上,身体也开始消散。在与此同时,被我的歌声控制的其他鬼也开始骚动了起来,或许是帮助人类斩杀鬼的行为让它们产生了恐惧,亦或许是即将天亮带来的威胁,所有的鬼开始了垂死挣扎的厮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透过一片混乱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

        “他回家了。”

        善逸一刀砍伤了试图扑向我的鬼,慌慌张张地躲开攻击,把我往安全的地方推:“什,什么?”

        我犹如一个失去操纵者的木偶,随着众人的动作踉跄躲避,双眼直直地望向前方:“他哥哥接他回家了。”

        在无人注意的黑暗中,手牵着手的兄弟俩互相依偎着走向远方,我狼狈地躲开鬼的利爪,只有一颗洁白晶莹的珍珠划过半空,在混乱中滚入草丛。

        “真好。”

        善逸茫然的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空白。

        在鬼终于斩杀殆尽的时候,我消失的那一半身体终于彻底长了出来,复生的手臂光滑洁白,如初生婴儿那般娇嫩。我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凶狠少年就举着刀对准了我。

        四下遍布的是鬼逐渐消失的尸体,带着疤痕的凶狠少年面色不善地看向我:“你的手怎么会重新长出来?你也是鬼?你刚刚的歌声是怎么回事!”

        善逸一个闪身挡在了我面前,尽管害怕,却还是勇敢的举起了刀:“你,你你你不许靠近云昔姐!”

        和他一同动作的是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与我也不曾相识,却也站在了我身前:“我相信这位小姐不是鬼,我在她身上没有闻道鬼的恶臭,反而是很甘甜的糖果的味道!”

        善逸瞪大眼睛,猛得扭过头去踹他:“你这个变态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云昔姐身上的味道,不许对云昔姐耍流氓!!!”

        戴狐狸面具的少年连忙解释:“啊,不,不是的,我没有,我的意思是……!”

        栗花落香奈乎依旧是浅笑吟吟的模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在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她拿出硬币往空中一扔,然后盖在了手背上。

        【表】

        栗花落香奈乎神色温和地站到了我的面前,拔刀将我包裹在安全圈内:“请不要对云昔小姐出手,她是鬼杀队的友人。”

        面上带疤的凶狠少年愣了一下,神色缓和了一些,反倒开始问我:“鬼杀队的友人?那,那你认识风柱吗?风柱不死川实弥。”

        我蜷缩了一下身子,将双手护在胸前。手鬼打穿我的身体时也吞噬了我的衣服,我现在基本处于半裸的状态,稍微一动就会走光,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在回答你之前,”我羞耻地弓起背,“可以先请你不要看我吗?”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哪个戴狐狸面具的少年,他涨红了脸,反应非常大的捂着眼睛转过身喊到:“失,失礼了!”

        有了他开头,连着那个面容凶狠的少年一起,在场的一众男性都齐刷刷地背过了身,就连善逸也不例外。

        我简直对这个脑子转不过弯的小傻子没话说了,只能向栗花落香奈乎开口:“栗花落小姐,请问可以将你的披风借我吗?”

        栗花落香奈乎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不知为何,这种笑容在我看来已经逐步趋近呆滞,甚至有点不太聪明的感觉。在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后,栗花落香奈乎抛出了硬币。

        【里】

        栗花落香奈乎收回了手,继续安静地看着我笑。

        我和她沉默的对视了片刻后,不得不对着善逸开口求助:“善逸,把你的羽织扔给我好吗?”

        被突然点到名的善逸猛得挺直身体:“是,是!”

        善逸紧闭着眼转过身,将身上的羽织脱下举向我:“拿,拿过去吧!”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哪怕平时表现的再怎么好色,在面对真家伙的时候,善逸还是会一下子像情犊初开的小孩那样紧张到嗓子冒烟。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单纯到甚至可以叫做笨蛋,又怎么会被以前的“女友”们当做奴隶一般呼来喝去,甚至被骗光了钱才来到桃山呢。

        我伸手接过善逸的羽织穿了上来。

        当我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黑夜带来的不安终于驱散,浓重的疲惫感顿时全部涌了上来,我拄着伞刃稳了稳身子,将重量压在了善逸身上。

        双眼如同相吸的磁铁那般几乎要黏在一起,我将头靠在善逸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着:“我,我有点困……善逸,出去后记得叫醒……”我。

        我身子一重,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近几年来藤袭山鬼杀队试炼存活人数最多的一次。站在出口处迎接存活队员的辉利哉和雏衣微微一愣,随即又立刻调整了表情,像众人问好。

        “欢迎各位回来。”

        “恭喜各位,能平安归来,自然是最好。”

        因完成任务而停留在原地的蝴蝶忍对着栗花落香奈乎微微一笑,随侍的隐迈着轻巧敏捷的步伐走上前,接过了我妻善逸怀中沉沉睡去的少女。

        蝴蝶忍对着我妻善逸挥挥手:“小云昔我就先带去休息了哦,等会拿好队服选好钢材,你就可以来蝶屋接她了。”

        我妻善逸下意识地伸了伸手,又将满手脏污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有些紧张地看向蝴蝶忍:“那,那云昔姐应该没事吧?”

        他其实第一反应是想去抓云昔姐的手的,但却在伸出手的时候发觉自己究竟有多脏,这七天光顾着逃命,身上的血迹和汗渍都几乎要腌入味儿了,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难得云昔姐还愿意穿着他的羽织。

        而他也是这才突然想起云昔姐是个爱干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身为鲛人的缘故,云昔姐每天都要入浴洗漱,有时候看他帮忙烧水搬水还会不好意思,偷偷地将那些漂亮的糖果和珍珠一起塞给他。

        我妻善逸也是个在城里生活过的孩子,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曾看过、吃过这么漂亮又美味的糖果。包裹着糖果的糖纸会在阳光下折射绚烂的色彩,轻轻一捏就发出簌簌的声响。

        “云昔姐,这些应该很贵吧,总是给我没关系吗?”

        黑发黑瞳的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发尾稍稍卷曲,给她温柔平和的气息带了点平易近人的俏皮,打破了鲛人身份带来的距离感。

        她说:“没关系,反正……没什么,这些都是很便宜的东西,善逸帮了我那么多,有点奖励是应该的。”

        可我妻善逸没有告诉他最喜欢的云昔姐,他有着卓越过人的听力,甚至可以听见他人的心声。

        他听见了云昔姐难过的心声,她的心在哭泣,在逃避现实:“反正最后也是会坏掉的,不如给善逸吃完,还算有点价值……反正也回不去了,眼不见心为净。”

        在我妻善逸洗干净第五十张糖纸后,一向疼爱他的云昔姐再没有拿出这些漂亮的糖果了。

        “莫西莫西,在发呆吗?”

        忽然凑近的蝴蝶忍将手别在嘴边,朝着我妻善逸打招呼。被突然凑近的蝴蝶忍吓了一跳的我妻善逸脸涨得通红,连退几步后别开了头:“没没没没有,蝴蝶忍小姐您,您先带云昔姐去休息吧!”

        蝴蝶忍微笑着后退几步:“啊啦,还是蛮可爱的嘛,难怪小云昔那么疼你。”

        蝴蝶忍朝着雏衣和辉利哉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隐离开了。

        我妻善逸几乎是神游天外的听完了眼前两位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的讲解,两眼空空地选好钢材,接过队服,忽视了现场一切异常,被隐带着去了蝶屋。

        他忽然发觉,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云昔姐的想法。

        无论是他自顾自的说想要结婚也好,还是他总是毫无距离感的擅自拥抱也好,云昔姐从来没有拒绝,却也从来没有答应过。明明做的都是会破坏女孩子的名声的行为,可他却仗着云昔姐的偏爱疼爱一直无所顾忌。

        可是云昔姐真的喜欢他吗?

        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的像匣子一样的东西,套着粉嫩可爱的外壳,是云昔姐的宝贝。他偶尔会听见云昔姐对着那个黑匣子说话的声音,可黑匣子那边却永远只会传来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候再拨。”

        然后,他就会听到一句低低的,绝望的话语:“什么暂时无人接通,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接了吧……哈,我大概这辈子就回不去了。”

        在无数个夜晚,我妻善逸都是听着哭声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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