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手挽歌（五）
再一次通过公会城的公共传送门，灰袍法师返回了加勒比海。
他得去外访“深海阎王”戴维.琼斯，获得音频记录作为佐证，以便巫毒女祭师提亚.朵玛——或者说海洋女神卡吕普索的借款，能尽快地通过审核并放款。
托尔图加岛位于古巴岛和波多黎各岛之间，法国人原本是该岛上的统治者。不过，海洋霸权争夺中败退给英国后，法国人放弃了托尔图加，而英国人则无暇顾及。于是这座加勒比岛屿连同其上的城镇，便成了女支女、小偷、逃犯、走私贩子和海盗们的天堂。
灰袍法师是第三次来到托尔图加港了，却是第一次进入该城：上上次他追着杰克.斯派洛，登上黑珍珠号匆匆离去；上一次他只是路过；这一次造访海盗港，他却得先去酒馆——塞勒斯需要先找到一艘船，并且船长还得愿意载他去拜访戴维.琼斯才行。
托尔图加城里一派乱糟糟的景象，塞勒斯避过了一连窜由海盗们制造的混乱情况，才找到了酒馆。买上一杯朗姆酒，塞勒斯在酒馆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据说朗姆酒的味道尝起来就像鲨鱼尿——灰袍法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他只是在假装喝酒，看似不时抿一小口，其实一滴未动。
加勒比海的酒馆里总是充斥着虚假流言、真实消息和鬼怪传说等等内容。什么样的奇怪消息都能从喝醉了的水手们嘴里冒出来。更何况托尔图加是海盗们和走私贩子的聚集地，他们从加勒比海各处来到此，也带来了从墨西哥湾到中美洲的各种新闻。正适合塞勒斯打探最新消息。
听起来，黑珍珠号曾经在十几天前造访过托尔图加，补给船上的物资，并且在五天前刚刚离开。杰克.斯派洛船长还试图在托尔图加港招募一百名水手，不过他只招收到几名新船员。从水手们的谈论中，塞勒斯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一些信息，然后被领桌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假的？一千个魔鬼，你一定是刚来加勒比！我也听说过‘恶魔的放债人’，那是一个游荡在加勒比海的邪恶巫师，帮地狱的主子们放高利贷。”
“他会乔装成旅客，搭乘船只四处航行，却没有目的地。巫师会用金币贿赂贪婪的船长，在无辜的水手中间兜售永生不老的诱惑和魔鬼的诅咒，然后残忍地收走他们的灵魂！”
“Aye！我还听说他被戴维.琼斯的海怪吃掉后，立即便复活了。邪魔和女妖为他复仇，杀死了海怪克拉肯。邪恶巫师最后一次被发现，是在黑珍珠号上。”
这种谣言只能是从黑珍珠号上，确切说是从吉布斯那蠢货嘴里流传出来的。证据就是从身边的几名陌生海盗的谈话里，灰袍法师听到了浓厚的“吉布斯风格”。不用说，为了一杯朗姆酒，吉布斯绝对能满嘴瞎编，偏偏他还颇具讲鬼故事的特殊才能。
加勒比海的谣言通常版本不一，有好有坏。站在塞勒斯自己的立场来看，他支持将关于自己的鬼怪传说流传开来。毕竟，塞勒斯来到加勒比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拓展业务，而这些谣言对于他开展局面有一定程度的帮助。
无论塞勒斯希望向客户推销什么样的借款方案，首先得让潜在的客户们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并且比起自己去一名船长一名船长的挨个儿宣传业务，谣言的传播速度所带来的宣传效果则更加显著。
一群新来的海盗突然走进酒馆，随着他们的出现，嘈杂的酒馆内瞬间就安静了不少，而且塞勒斯听到了好几声压低声音的惊呼。“是那些没有灵魂的巫毒鬼！”“嘘，小声一点！”
“巫毒鬼？巫毒术制造出来的僵尸？”塞勒斯疑惑地望着新来这群家伙，他们进门后便径直向他走来。灰袍法师能从他们身上发现明显的巫毒法术痕迹，还感受到了类似亡灵生物的魔力波动。
领头的巫毒鬼带着手下们来到灰袍法师面前：“你就是那个‘恶魔的放债人’？跟我们走，船长要见你！”
塞勒斯站起身来，随手将酒杯递给一名陌生海盗，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法师袍：“如果你指的是办理借款的话——没错，我就是金融经纪人。那么，请问是哪一位船长要见我？”
“安妮女王复仇号的船长，黑胡子-爱德华.蒂奇！”
安妮女王复仇号是声名狼藉的海盗头子黑胡子的旗舰——她壮观、美得惊人，她有着强大的防御力和致命的武器，她是大海上的传说：船身花纹是用黑胡子手下那些受害者的骨架和黄金装饰而成的；船艏的一组希腊火喷射器能将敌船烧成灰烬；甲板上摆满了加农炮、到处钉着人骨；船艉部挂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巨大笼子。
这艘漂亮而威武的战舰，此时正停泊在离托尔图加港不远处的海面上。塞勒斯还看见了她的船名，就印写在安妮女王复仇号的船艉。他被从长艇上，引导着登上了舰船，在复仇号的船长室里见到了黑胡子。
黑胡子-爱德华.蒂奇是最臭名昭彰的海盗之一，他既残忍又阴险，名头甚至一度盖过了九大海盗王。黑胡子也钻研巫毒术，对残酷邪恶的法术充满了激情，并且由此成为了一名巫毒大师，凭借他的超自然力量和魔剑横行七海。
“很高兴见到你，黑胡子船长，蒂奇先生。我非常荣幸能登上在全世界恶名远扬的船只——安妮女王复仇号。”灰袍法师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向黑胡子行了一个法师礼，同时观察着对方。
爱德华.蒂奇长着一把浓密而又极具个性的络腮胡，看起来非常张扬。因为胡子过于浓密，不得不用带子扎成很多细长的辫子。并且，最粗的几根辫子末端插着四根导火索，用以威吓敌人。
“噢？”黑胡子有点惊讶，显然他对于这样的商业性问候不太适应。
他带着一顶黑色三角帽，肩上挂着长窜黑火药套筒，皮带上插在六把燧发火枪，腰间别着一把特里同之剑——这件强大的武器据说是在失落的亚特兰蒂斯锻造而成。
经过交谈，塞勒斯很快弄清楚了黑胡子的意图，就像所有畏惧生命最终之日来临的人一样，爱德华.蒂奇也在追寻长生不老的秘密，因此被传言吸引到了托尔图加。
听完塞勒斯对借款内容的介绍后，黑胡子在船长室里渡了几步。他拿起一瓶酒，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向塞勒斯表示自己很困惑：“巫师，我被你搞糊涂了。”
“你看，我来到加勒比海，本来是打算去追寻不老泉水。两天前，当时我正在附近的特克斯岛集结船员。一帮‘好心’的商人却突然告诉我，有人在托尔图加宣称可以出售灵魂、长生不老和魔鬼的诅咒。”
感觉到黑胡子的语气不太对劲，塞勒斯赶紧对客户赔笑到：“噢，蒂奇先生。是这样，我不否认自己有借助鬼怪传说来帮助拓展业务的意图，但是我能帮助你办理借款，然后从公会城代购一瓶延寿药剂。”
“于是，我不得不中断了寻找不老泉水的行程，特意来到托尔图加，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找寻一位……放债人。然而你却告诉我，我需要支付高昂的利息从你那里借到金加隆，然后才能购买到长生不老的魔药。”
黑胡子对塞勒斯的解释充耳不闻。灰袍法师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却发现自己和黑胡子的谈话，正在向某种危险的方向转变。塞勒斯仍然在尝试做出解释，但是他很快开始感受到了即将降临的危机。
庞大的魔力正以爱德华.蒂奇为中心，向复仇号船上四处蔓延。塞勒斯还注意到黑胡子的手已经悄悄摸上了腰间的特里同魔剑。传言里，挥舞着这把剑的黑胡子，能运用巫毒魔法的力量使安妮女王复仇号活过来。
“我说，邪恶的巫师，你这种行为叫欺骗，你竟然胆敢向我兜售高利贷！上一帮试图欺骗我的商人，已经被我钉在了甲板上！”黑胡子终于露出了他的意图。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海盗，他是凶名赫赫的黑胡子，与其签署一份利息高昂的借款契约，爱德华.蒂奇显然更拿手用自己的方式来达成目的——海盗的方式，用抢的！
“我想，说不定会有人愿意用长生不老的魔药来支付你的赎金？噢，别担心，巫师。我不会杀死你的，如果你向我保证会有人来支付赎金。”黑胡子随即拔出了腰间的特里同魔剑，怒喝到：“欢迎来到复仇号！”
“砰。”塞勒斯从刚才开始就在戒备黑胡子的举动，他快速地后退以离开狭窄的室内，用背部撞开船长室的大门，手上已经准好了法术。
灰袍法师站在甲板上，环顾四周，他看见黑胡子手下的巫毒鬼们围了上了。他能通过魔力波动感应到，船上的绳索在黑胡子的操控下正像蛇一样向他爬行而来。他还知道整艘舰船已经“活”了过来，如同咆哮的野兽，在伺机攻击。
塞勒斯.西里奥托耸了耸肩，这样的状况似乎也不错。他上半身前倾，一脸绝对可疑的笑容，向走出船长室的黑胡子微鞠了一躬：“好吧。我承认安妮女王复仇号是一艘壮丽的战舰，事实上，我想我有点喜欢这位漂亮的安妮姑娘了——”
“也许她需要换个船长，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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