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月5日各得其所
忙碌的工作都从清晨开始，连空气中都时不时飘荡几张还未装订的a4纸。
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国云像是尊端庄的雕塑，一动不动地靠着门框，手里还端了杯茶，一脸矜贵，下巴微扬，扫视门口开放式办公区忙忙碌碌的下属们。
侧面拐角突然风风火火冲出一名干员，气还没喘匀便奉上了一叠文件。
“组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安国云双眉微蹙，抬手接过，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他朝面前气喘吁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继续工作，自己扭头回了办公室。
“1·27”事件虽已结案，但还存在诸多疑点，短时间内靠自己一人势必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而在同一时间里，帝都又频繁出现些离奇的命案，就目前来看孰轻孰重，身为四区情报厅的干员，安国云还是拎得清的，只不过心中难免烦闷，总想着还能不能多找些途径去权衡两件事。
白术出事后，第一联系的是徐程纵。原因无他，预备组成员，虽不属于自己部门，好歹离得近，可惜人家跟白术早没了联络。前几天白术被转押曦山湖监狱，临走前最后的一次探监，指名要见苏桤，好不容易人见着了，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有用的。至于其他人……白术人际关系似乎不是很好，也没多少认识的人。
安国云攥着手中的干员档案，回想起前一天在电梯单独碰上行动处季队时对方隐晦到极致的提醒。
“你不是个做事莽撞的人，他们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本身和看上去的样子或许不是一个性质。”
季修凡这个人虽与自己不同道，但看在他为了南国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的情份上，安国云还是愿意听他的一番劝诫。
既然不好从“1·27”案直接入手，不如换个方向。
当突然被点名去组长办公室整理文件的肖芜推开玻璃门时，安国云正在打电话。听语气对方大概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新人。
在安国云惯用的手势比划下，肖芜走到窗边，开始整理起满地的文件。
最近理事院上下不知为何总是忙忙碌碌，堆积如山的文件四处可见，所需的资料俨然从电子信息转变到了纸质文件。
多半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肖芜偷偷抬头看了眼安国云，还是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喝茶跟品酒一个架势。肖芜在心中暗自嗤笑，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
窗边这一堆都是往年的保密卷宗，通通封在牛皮纸袋里，而自己要做的只是依据封面上的日期把文件按序堆放整齐。
说白了就是个但凡有点脑子都能干的事情。
作为一名优等生，肖芜觉得自己有被冒犯。但没办法，一年级新生，只能干这样的事。
“我根本看不到你们的效率。”伴随着一阵不急不躁的沏茶声，安国云发不紧不慢的声音再度传来。
“三个月里已经出现八个了。”
“成立小组和并案调查都是迟早的事。”
“我可等不了他的答复。行，那我自己申请。”
以肖芜的性子，没课没班就窝在宿舍打游戏，从不主动关注社会新闻。不过身在帝都理事院，耳边难免会听到一些传言，九寻市近几个月来频繁有市民无故身亡，安国云兴许是在搜寻这些案件的联系，这几日情报厅的同事们忙忙碌碌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刚刚说死者有几个了来着”挂了电话的安国云突然问道。
肖芜打心里瞧不起这些试探的把戏，手里的工作没有丝毫停顿。
“八个。”他说。
果然，安国云皱起了眉。
未等对方开口，肖芜继续胡说八道，“虽然工作有些忙，我平常还是会关注一些时事新闻的，即使不怎么出门，对目前帝都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皱起的眉缓和了一些。
“今早在食堂看了早报，说凶手可能是同一人，是随机杀人吗？”
这一招反客为主打得安国云有些措不及防，看脸色可能已经开始质疑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目前我还没有接到这样的消息，不能妄下判断。媒体的话，也不必太当真。”
像是在进行一番自我肯定后又做足了思考，安国云这样说道。
“你是b的优等生。”
办公室中沉静了片刻，安国云终于开始为自己的目的步入正题。他坐在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支着下巴，单薄的眼皮丝毫掩盖不了那略带鄙夷的眼神。
“倒是少见。”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
整理好地上杂乱的卷宗，此刻正站在档案柜前整理手写稿件的肖芜闻言轻笑，“可不是么，我听我当时的班主任说，这样成绩的优等生四届才出一个。”
众所周知，安国云是四年前以b的成绩从附高毕业的。
“要这么一说我跟您还算有缘。”
安国云眉头一紧，锋利的视线透过厚重的镜片笔直扎向肖芜，而后者依旧丝毫不受干扰地继续忙碌。
肖芜动作很快，目光扫过文件封面便知道要放在哪个地方，几乎要挥出残影的手臂就像是要证明给安国云看一样，这是一件过于简单的事情，以后务必不要找我来做，哪怕只是一个用来找我谈话的借口。
“家里条件不错，户籍在九寻？”安国云继续问道。
“是，家父九寻人。”
身后的办公桌上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以你的家境，理事院里应该认识不少人吧。”
“怎么会。”听到这里，肖芜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深邃又不失温和的双眼立刻吞噬了对面投来的目光，“没有人认识，我自己考进来的，档案不就在您手上吗？”
安国云看着肖芜勾起的唇角和故作不解的眼神攥紧了手中的纸张，缓了缓说道：“那你认识同届的另外两位优等生吗？”
“您是说穆塔和徐程纵？”
安国云颔首。
“不认识。”肖芜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继续忙碌。
“肖芜。”。
“哎？”肖芜抬头，安国云依旧板着张脸，眉头却突然舒展了不少。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把你调过来吗？”
“不知道。”肖芜摇头，嘴角依旧带着笑。
“理事院附属学校作为一个替南国培养年轻人才的官方机构，一直都是受到像你这样的高校学生追捧的。可来了半年之后我想你也发现它的弊端了，这里军二代官二代云集，就连学生会都由他们操控，所有人都在抱团。”安国云声音一顿，“你呢？”
肖芜心中其实早已了然，索性敞开了问道：“安国组长看上我什么了？”
安国云端坐着，举起了手中标有“132”的红色文件。
“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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