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曦山岛。

        本就藏匿于阴云下的太阳已落入湖面，狭小的监狱潮湿阴暗，靠墙摆着简陋的钢板小床。一个瘦弱的女孩坐在床的一角，双手撑在单薄的床垫上，抬头看着离天花板不到二尺距离的小窗。

        窗外有个哨亭，晃着灯塔一般亮堂的光。

        “哐哐！”

        铁门突然被人咂响，接着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混合着金属的回声传入耳朵里。

        “吃饭了。”

        待那嗡鸣声消散后，女孩扶着水泥砌成的石壁缓缓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脚步轻得仿佛害怕踩死一只蚂蚁。

        门上的窗口外摆了一碗白米饭和一碗糊状的菜。

        女孩将托盘端进门里，指尖在托盘底部来回摸索。

        “谢谢。”像是长久不说话般的沙哑嗓音从她口中吐出，嘴角尽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昨天送来的那个？”

        门口的一个士兵怀里抱着枪，往手心里哈出一口热气，看着远去的老伯那佝偻的背影问道。

        “嗯。”另一旁的同伴倚在墙上，叼起一支烟，“吧嗒”一声点着了火，“二十岁都没到呢吧，能来这儿也是个有本事的。”

        “听说是杀了理事院下属调查部的一个长官？”

        “还是通敌。”一团白烟随着对话从口鼻间漫出，消散在头顶暗黄的灯光里。

        “毕竟才这个年纪啊，你说还有机会出去吗？”

        “说你是新来的吧，什么都不懂。”烟雾中的双眼半眯着，“你当这曦山监狱是什么地方，还没人能活着出去。”

        “他已经死了，你现在除了保持沉默，做什么都没有用。”

        女孩小口地嚼着白米饭，脑海中又重复出现那一句句的劝告，夹杂着无尽的爆炸声与哀嚎。

        “回去，有人会保护你。”

        “不要轻举妄动。”

        “等我们的消息。”

        囚服下，腰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痒。

        门外又传来细细簌簌的谈话声。

        “明早不是还有人预约了要来看她？”皱巴巴的字条从口袋里翻出，右下角模模糊糊地盖了个章，“好像还是个中校？叫安……安国云？”

        “中校有什么用。”一声嗤笑，“人家可是储君亲自送进来的，别说中校，林大总理来了都不管用。”

        “哐——”

        铁门内部突然被撞击，紧接着是塑料罐子在地上摔落又弹起的声音，回声在逼仄阴冷的过道上被无限放大，愣是把二人吓了个哆嗦。

        “嗬！我说这个小丫头……”腰间的钥匙被拨地叮当作响。

        “别冲动，这是特级囚犯！”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钥匙上，“听交班的人说她这么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站远点，别管她就是。”

        “发神经？哼，来这里的最后哪个不发神经……”

        终于，四四方方的囚室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女孩转过头，嘴里嚼着米饭，继续望向窗外。

        水滴顺着毛糙的铁皮蜿蜒而下，好像是包围着曦山岛的湖水，在亮堂的哨灯照射下闪烁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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