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路与夜宵
病房门外，文焱焓微微一笑，拿起手里的照相机对病房里拍照——快门没有一丁点声音，她没有开闪光灯但是照出来的照片比有闪光灯还要明亮。而后她也拔下一根自己的头发捏了一分钟之后拴在门把手上，最后跑到了楼梯口。
“看来这个人的命是保住了。”从文焱焓的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口气也是文焱焓的口气。
“但是，战斗还远没有结束。我们要保证这个人做完他作为我们的‘线索’，应该说为了我们全人类应该做的事情。”这句话也是从文焱焓的嘴里说出来，但是语气却完全不是原来的文焱焓的语气。
“那这件事要不要再惊动真的冷凌寒？”这是文焱焓说的。
“既然‘他’不想要惊动那个傻小子，你也就不要对那个傻小子说什么了。”出自文焱焓之口，但是语气却不是文焱焓说话的语气。
“嗯，我明白了。”这句话说话的口气又变回了正常的文焱焓。
“找个机会告诉他你的身份，还有你第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这个口气是另一个文焱焓的口气，但是着实把之后真正的文焱焓自己吓了一跳。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可是有些……”这是真的文焱焓的语气。
“听不明白？”借文焱焓之口的另一个文焱焓把刚刚文焱焓想说的话说出来，然后接着说下去:“那天他救你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你在想什么了。不然这么普通的一个男生你也不会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一命——还算不得真的救命你就对他粘到这种程度吧。”
“我除了瞒着他我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事？多不过也就是你的存在——这和我的身份问题……”
还没等文焱焓说出“是一回事”几个字的时候，另一个语气从文焱焓口中露出:“还必须得让我挑明这件事么，你是想吸……”
没等这个口气的文焱焓说完这句话，文焱焓的双手早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放开之后说话的文焱焓已经是自己的语气:“你居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没有说破这件事而已。你既然也决定要把你的秘密告诉那个傻小子，那就不要保留可能会伤害别人的事情。况且如果这傻小子真的信任你，这件事他是绝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现在你和他也都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还是文焱焓的话，但却不是文焱焓说话的正常语气。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这是正常的文焱焓的语气，却是有些吞吞吐吐的。
“你又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如果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异体质，那你的做法对他来说很大程度上将会是一种保护。而且你也没有这样做——至少没有着手实施过。傻小子为人大方开朗做事不拘小节为朋友能两肋插刀，一定不会在乎你这点事的。相信我的判断。”这个口气很明显不是文焱焓自己的口气。
“希望我不会失去凌寒。”文焱焓毫无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另一个口气的文焱焓很玩味地说着。
然而接下来的，却是没有丝毫预兆的沉默。
同一时刻，我在家已经把外语和数学作业都写完了。语文作业向来不多也不复杂，很快就做完了。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到八点，我写东西的速度确实提升的飞快，这也就给了我更多的自主复习和活动身体的时间。
“铃…”家里的固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像是熟悉的号码但是本地号，随手就接了起来:“喂，您好，哪位！”
“请问是冷凌寒家吗？”一个清脆甜美，温柔可爱的声音响起。
“文焱焓？是你！”我听出了文焱焓的声音，惊讶的说到。
“是冷凌寒？我是文焱焓。”文焱焓在电话的那一头，说话吞吞吐吐的。
“你在什么地方，周围的环境怎么这么嘈杂？咦，鸣笛声，你在马路上？你没在家吗？”我听到文焱焓周围的声音有些不对头，连珠炮也似的对着文焱焓一通发问。
“嗯嗯，我在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我好像又迷路了……”文焱焓的声音还是吞吞吐吐的。
“正好，我刚刚做完作业，等我几分钟，我过去找你！”当时的我真的以为文焱焓迷路了，于是就准备去找文焱焓。
“凌寒，你干嘛去。”妈妈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听到我穿衣服开门的声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同学，刚转学来的，迷路了。我去找找他。”这时候完全可以实话实说。
“转学？迷路？怎么回事？”妈妈走过来拉住要出门的我。
“我应该跟您说过吧，班里来了个转学生，是从外地转来的对本地不熟悉，刚转过来就和我自己比较熟。我过去看一下。”这些也都是事实。
“他没父母是怎么的，还得你去找她，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妈妈突然问到。
“她父母就没在这，她是自己跟亲戚住的。”我反身要走出去，然而妈妈依旧拉着我不放。“大晚上没事你出去非得干嘛去啊。还是去找个转学不长时间自己一个人住的，你不怕出事我还怕呢。”
“熊孩子本就没几个伙计，你非得拦着他干嘛？凌寒，去就是了，给你一百块钱——哎，找回来的零头得交上来啊。”老爸这时候却相当开放的不仅让我出去，还给了我不少钱——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我初三的时候一百块钱可是非常值钱的——那时候首都的房价甚至不到万元。
“我先出去了！”当时的自己甚是高兴，没有想其他什么。
“是我，我是冷峻锋。嗯……”似乎是我前脚刚走，父亲就一个电话打出去了。当然，我肯定想不到父亲在做什么。
这一次我顺手拿来了母亲的电动自行车钥匙，现在的我正在电动车上飞奔。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自己了，如果大家看我表情的话应该能用焦急两个字形容然而我自己的心情只是焦急两个字已经形容不了，我非常的想下一秒就站在文焱焓的面前。
其实如果是坐公交车的话我的家距离市人民医院得有个七八站地，虽然说不上太远，但怎么也得有二十几接近三十分钟。虽然我兜里有钱，但是如果是乘出租车的话就现在的时间绝对是会堵的水泄不通而且我现在看到的事实也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测。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现在的文焱焓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不知道文焱焓现在穿的多少，有没有被冻着——毕竟这座城市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我又不能无时不刻的陪着她。想到这里我的手上又多了些力气，车速又提升了很多。当然，那时候自己还是年轻，车速还这么快，自然是没有发现我自己的周围已经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了。
八点不到十分，市人民医院门口。
我飞车到了市人民医院附近，一眼就看见了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旁边站着的文焱焓，最快速的追过去，车身贴地的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文焱焓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文焱焓的身边。
“焱焓，你没事吧，冷不冷。”我最快速度的跳下车来，询问文焱焓。
“我没事，不冷，我就是迷路了，公交车也不知道该乘哪一辆，我又忘了拿钱包所以没办法乘出租车。啊，凌寒你手劲有点太大了”文焱焓对我说着，我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正按在她细滑瘦削的肩头。赶紧把自己的双手放下来，然后把电动自行车打开开关准备好：“上来焱焓，我送你回去。”这次文焱焓正面对着我的背坐在车子上，两个手同时搂着我的腰，头还是枕在我的肩胛骨上。早就习惯了的我加起速度行驶出去。
“等等，你怎么想起来去市人民医院的，你生病了？”我脑子真是抽了，这才想起来人什么时候才能去医院呢，那肯定是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啊。
“哦，你说这个，医院附近不是有个小公园吗，我觉得那风景不错。自己找了找交通图是导向那里的。结果回去的时候回不去了……”文焱焓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文焱焓的脸色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也就没有追问什么。
“那个公园好像散步的都是病人，虽然里面的植物都是专门设计采用的可以吸收某些有害菌的植物，不过病毒是吸收不了的，注意别影响了你的身体。”我细心提醒她。
“好，能在里面散步估计也不会是太严重的病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你这时间来找我，你家人会不会担心你啊。”文焱焓问我。
“没有，这次老爸非常支持，还给我不少钱呢。对了，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宵夜？”我想起来了钱的事情，问文焱焓。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饿，车子的电量还有多少，我想去的这家店稍微远一点。”文焱焓问我。
“看样子还有百分之三十，应该能撑大约五六公里。”我计算了一下，回答文焱焓。
“好像市中心的云翔中央超市附近新开了一个西餐厅，我想去吃吃看！”听这口气若不是秋冬天干，这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好吧，时间还有，带你去吃，老爸给的钱不吃白不吃。”一边说着我的打开转向灯，方向一拐走向了另一条街。
我和文焱焓都还没有发觉，我们的背后，几个出租车司机在说话。
“八点十五分，他们转弯向了中心路。”这句话来自于一个在等活的出租车司机，很明显他的手里拿着出租车车载电台的讲话器。
“总台收到！”出租车公司监控管理中心，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话清晰的传到了管理中心的音响上，与此同时旁边的一个年龄比我父亲差不了多少的男人拿出手机发短信，两秒之后这条短信就显示在了我爸爸的手机上。
“我就知道，你能到这个程度，绝不是你那些网络游戏能够相提并论的！”父亲自言自语，又翻出了另一条短信——联系人备注好像是赵庆东！母亲想说什么，父亲抢先说了一句：“冷凌寒没事，他和同学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市中心，云翔超市附近，某西餐厅。
我们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彬彬有礼的侍者拿过菜单来给我们看：“两位想点些什么。”
而我和文焱焓则拿过菜单来仔细的研究——毕竟我是没有带很多钱的，而侍者也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依然是彬彬有礼：“您二位似乎都是吃过晚饭的，不介意的话我建议你们点一份情侣夜宵甜点套餐，一份六英寸的披萨，一份西冷牛排，一份标准意粉，一个水果布丁，一杯超大杯饮料。而且今天情侣半价优惠只有二十元！”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情侣的！”文焱焓一脸坏笑的对侍者发问到。
“那还用问，您二位这脸相，这气质，这身型，若不是看你们俩年龄不算大，我都觉得你们俩可能就真是领了证的两口子！”侍者说的时候还有些兴奋，而后偷偷的弯了弯腰：“其实啊，这情侣套餐啊，真正来买的都不是情侣或者夫妻，有的只是伙伴，有的甚至是临时拼桌子的，甚至有的……当然我不是说您二位啊……”
“那这个活动，我们如果想点这个套餐，得经过什么程序呢？”我单刀直入，问那个侍者。
“简单简单，二位来我们前台，坐在我们前台那台电脑前面，摆一个稍微亲密一些的姿势拍个照片就好了！”侍者对我们解释说。
我和文焱焓相视一笑——当然我们彼此都知道那是坏笑，然后站在了那个机器的面前。
“不好意思两位，你们要稍微的弯弯腰或者……坐在这边的椅子上，不好意思你们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的侍者甚至不如文焱焓高，他找了条长条凳子让我们坐下。我和文焱焓并没有不好意思，径直坐在了椅子上，正想着应该怎样对付着所谓的拍照，然而文焱焓细巧巧的小脑袋已经靠在了肩窝，而我顺势搂住了文焱焓如柳枝的细腰。
“咔擦！”电脑快门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距离那个西餐厅五十米，一台数码相机的快门声同时响起，随后照下来的照片——自然是我和文焱焓很亲密的那张照片，就传到了父亲的电脑上。想想自己也够可以的——没事非得把自己的即时通讯号码中的一个小号给我爸干嘛呢……
“真的很好吃！”文焱焓很熟练的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排然后用餐叉送进自己嘴里。
“确实挺好吃的，不过感觉除了饮料之外其余的餐点都只是比标准的单人综合套餐多了百分之二十五的量而已，果然是所谓的夜宵甜点套餐，原价还得四十元，今天也就是带你来，否则原价二十我都不想吃。”我很不屑的把一块鸡肉披萨送进自己嘴里——扯起了很长的芝士丝。
“哎呀，西餐啊，就是这样的，享受的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必须要吃什么。德国一个直径十二厘米的馒头需要两欧元一个，然而德国周薪能高于八百欧元的都不足百分之六十。中餐对于欧洲人也是同样的道理，更何况相对于讲究多样化和原滋原味的西餐，我们中餐更讲究营养优先兼顾口味，并且食材和做法相对保守，关键是一定要煮熟的。”文焱焓咽下嘴里的牛排，对我科普了起来。
“说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嗯，其实我就当来吃顿肉了，毕竟披萨和牛排都是带肉的。这意粉感觉和面条也没什么两样啊……这果汁还真是好喝，应该是蓝莓味的吧。”习惯性的用吸管猛地吸了一口方才想起来这杯说是大杯然而实际上不足一千毫升甚至不够我自己喝的饮料要我和文焱焓一起喝，而且我这一口已经喝下去接近三百毫升了……
“对不起。我喝的太猛了，要不要我再要一杯饮料？”我语无伦次的对文焱焓说。
“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己的话连一半都喝不了。”对于女孩子的她而言，这倒是事实。
在她喝着饮料的时候，我的嘴稍微有些干，于是我也下意识的去喝那杯饮料，这时候这样一个场景出现了——一只杯子里放着两根吸管，而我和文焱焓一人一根吸管喝里面的饮料——我们两个的脸距离又是小于十厘米。
吃这顿饭并不慢，到这家店的时候是八点二十分左右，现在甚至不足八点三十五。走出西餐厅的时候，几乎整个餐厅的服务生都在对我们说：“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这倒是让文焱焓有些害羞了，文焱焓下意识的用她的胳膊勾住我的胳膊，细巧巧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肩头，我们走向我们停放的车子，然而五十米开外，这一幕又被同样的那台相机拍了下来，而且在不足一分钟之后传到了父亲的电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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