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京（7）
正月14，夏琪她们放假了，但因为是工作日，所以爸妈都去上班了，只剩她自己在家。
爸妈原本的意思是，让她这两天去奶奶或者姥姥家，被夏琪回绝了。
正月十四，她准备在家学习，等正月十五元宵节再去奶奶家团圆、吃饭。
早上爸妈简单烤了个吐司面包，又煎了个鸡蛋，切了点腌小黄瓜，就急匆匆地去上班了。
夏琪吃过饭刚八点，做了两套试卷之后也才上午十点。
小姑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给自己泡上一杯速溶水果茶，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陈志泽发了一副扑克牌，配字：[爸妈不在家，一个人寂寞，火热激情掼蛋，来家开房皆可，甜蜜小窗。]
易时在下面回复了一条：[作业又准备鸽？]
看着看着，竟然看见班主任也回了一条：[作业又准备鸽？]
夏琪一呆，再一刷新，上面那条已经迅速的不见了。
名为“六人行”的小群，立刻跳出来一条消息：
[梅子是个艺术家：截图jpg，快来围观沙雕哎。]
[叫时哥：陈志泽这个蠢的，发朋友圈都不知道屏蔽老班。]
[阿泽：当时我害怕极了jpg]
[阿泽：掼蛋三缺一，时哥你来不来？]
易时直接拍了张试卷的照片，发到群里。
夏琪看了一下，都是英语试题，似乎是阅读，密密麻麻全是字，看起来有一点难。
[叫时哥：你哥学习呢，雅思。我老子想让我出国读大学，烦心。]
[阿泽：阿？出国？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要出国？]
[叫时哥：今年过年定的。]
易时家境很好，夏琪一直知道，但是……
凌山一中是普高来着，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是为了高考奋战。
那些想要出国读大学的，很多都是去国际高中。
听说，国高学的都是国际课程，用的也是国外的教学体系，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出国来培养的。
[夏琪：现在决定要出国，来得及吗？他们国际高中的都已经学一个半学期了。是不是还得考sat之类的东西？好追上吗？]
没想到，易时直接发过来的私聊：
易时：[来得及，我还是走咱们这边高考体系，直接提交会考成绩和学校平时成绩申学校。等高考结束了，再提交高考成绩。]
易时：[现在就是比普高再多准备个雅思。]
夏琪：[这样啊……那是不是高考压力会小一点？]
易时：[嗯，考顶尖学校，压力小一点。我爸和人咨询了一下，说还是得超高考一本线80-100分比较稳妥。超不了80，就选稍排名稍微往下一点的，过一本50分是底线了。]
夏琪：[你还是参加高考啊？我还以为少了个竞争对手，能让我排名往前走走呢。]
夏琪：[你很令朕失望jpg]
易时：[exm？高考大军动辄几十万，您老人家差我这一个怎么的？要是真差，我二话不说，立马往下走两步。]
班上前三名里头，易时和夏琪常年在1、2名角逐。这回是夏琪，下回准是易时，雷打不变。
班主任为此还调侃过：你俩是不是私底下商量过，第一名的位置轮换着坐。
夏琪：[朕阅人无数，就数你嘴甜jpg]
夏琪：[先不聊了，你去学习吧。雅思学习资料，有空给我也看一眼，带我感受一下。]
易时：[得令，下周给你带真题。]
-
和易时聊完天之后，夏琪就拿着手机搜食谱去了。
今天爸妈上班，她闲在家，就想着不如给他们做顿饭。
反正食材、调味什么的，都可以直接从app上下单。
一路顺着网页浏览下去，什么水煮肉片、糖醋排骨、香煎豆腐……
看起来都是难度大的硬菜。
夏琪第一次尝试做饭，对自己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想了想，又往“食谱”两个字上加了个“入门选手”。
正搜着，屏幕顶上跳出来几条消息：
[尹瀚辰：语音]
[尹瀚辰：图片]
点开，就看见一张湿了半边身子的猫咪图片。
少年的声音，从扬声器里穿出来：“来看美猫沐浴图。”
照片上，除了脑袋之外，半身毛都被打湿的猫咪，正巴巴地朝镜头望着，眼神委屈又哀怨。
夏琪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位铲屎官，你家猫主子在命令你护驾，你不管也就算了，还给它拍照？大胆。”
对面又发来一条语音：“要不要视个频？带你看一群猫咪洗澡。”
夏琪：……
看猫猫洗澡？还是一群？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点隐匿的变态？
但是……谁会拒绝小猫咪呢？
何况，还是一群。
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于是，带着耳机的少年，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下一刻，镜头一转，就对准了沐浴中的布布。
刚才还只湿了一半的布偶猫，这会儿连脑袋也打湿了，大大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
工作人员正给它打沐浴皂，绵密的泡泡搓了一身。
“喵……喵喵……喵……”猫咪细声细气地叫。
“别拍了别拍了，要脸！”工作人员一边揉着它身上的泡沫，一边在旁边配音。
夏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带布布来宠物店洗澡吗？它看起来好像不太情愿。”
“主要是约了今天配种，洗澡是顺便。”少年说着，又把镜头对准了沙发上的一只布偶猫：“就是这只，叫阿贵。等布布洗完澡，就换它。”
阿贵的主人也是个男孩子，对着镜头一点也不拘谨，笑着接话：“没错，都洗干净了，好入洞房怀小猫崽。”
话音落下，就见阿贵的脑袋上落了一只白净细长的手。
指肚正轻轻摩挲着猫咪的脑袋。
少年的声音传进耳朵：“以后我们布布就是有老公的猫了，对我们布布好一点，不然打你。”
夏琪被他逗得笑出声来：“这位同学，你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说要打它，这合适吗？”
尹瀚辰：“对媳妇不好，当然该打。”
阿贵的主人也对着猫戳戳：“没错，小贵子，对你媳妇好一点听见没？不然到时候爸爸可护不住你。”
工作人员：“那边的岳父同志，先别忙着教育女婿了，你家姑娘澡洗完了，过来接着点。下一个，新郎官来。”
夏琪笑成一团。
-
湿乎乎的猫咪被放进了烘干箱，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就差把“弱小、无助”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夏琪捏着耳机的麦克风笑：“它看起来好可怜，像被你抛弃了一样。”
男生就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在玻璃上，声音温柔地哄：“之前不是用过嘛，你怕什么呢，嗯？我在这边陪着你呢，哪都不去。”
小猫咪看着他伸出的手指，伸出粉呼呼的小肉爪，怼了一把玻璃。
然后，娇里娇气地“喵”了一声，眼神更委屈了。
“好了好了，很快就出来了，等出来就给你吃小鱼干。”
安慰了好一会，等烘干箱里的猫咪终于没那么哀怨，安静地盘卧下来，男生这才舒了一口气。
而后，把摄像头转回到正面。
夏琪措不及防，就在屏幕上看见了一别十多天的少年。
尹瀚辰今天依旧穿的米白色长袖的t，同样白色的耳机线，松松垮垮地落在胸前。
在失真的前置摄像头里，依旧清秀好看。
“你这两天都有什么安排？我打电话耽误你学习了没有？”
夏琪摇头：“没打扰，今天没什么安排，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刚才在看食谱，难得爸妈上班、我放假，想给他们做顿饭。”
“可以啊。准备做什么？”
说到要做的菜色，女孩苦恼地皱眉：“我也不知道……刚搜了一下，都是糖醋里脊之类的硬菜，听起来就很难，我第一次做饭肯定做不来……”
“第一次啊……要不，试试番茄蛋、炒时蔬之类的？比如丝瓜、黄瓜、绿叶青菜，这些炒起来步骤比较简单。或者，青椒土豆？也不难。我可以提供远程指导。”
乍然听见尹瀚辰竟然能提供指导，夏琪两只眼睛都睁圆了：“你……还会做饭吗？”
“简单的家常菜会一点……怎么，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女孩理所当然地反问：“你看起来不像吗？”
回应她的，是男生一声短短的笑。
“你是准备给爸妈做晚饭？可以中午的时候，先自己试着做一下，等到晚上也熟练一点。”
夏琪想了想，赞同地点头：“好。”
“想吃什么？去网上生鲜看看，我看能不能做。”
夏琪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少年话里的意思是：看看她爱吃什么，以及看看她自己能不能做。
顿时，指着摄像头控诉：“尹瀚辰同学，句子歧义是语病，在语文试卷里是要扣分的，知道吗？”
刚才呆住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这个人要亲自下厨做饭吃。甚至还思考了一下，把饭从海南运到南京的可行性……
然而，屏幕里的男生只是迟缓地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莫名，并且疑惑。
“什么？我没太学过语文。”
夏琪：……
“啊哈哈，我还是看看中午吃什么吧。”
就是说，一整个尴尬！
-
夏琪按照尹瀚辰的指导，先去冰箱看了一眼家里的存货，又拍了厨房的调料台的照片，发给他确定调料的种类。
敲定了要做的菜品之后，在他的指导下买了几样蔬菜和葱姜调味。
“好了，下单了。”
夏琪看着付款完成的页面，如释重负。
抬头就看见聊天的浮窗里，自己的半张大脸。
前置摄像头照出来本就是扭曲又失真，她还凑那么近……连唇角的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钢铁直女夏琪琪同学，后知后觉，脸上一僵。
天呐……
她就是一直用这半张扭曲的脸，在和尹瀚辰视频吗？
【救……！】
连忙把镜头摆远、摆正，然后不着痕迹地用指尖理理头发。
“那个……菜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到，差不多十二点的样子，我先去学习一下……”
她拿着手机，坐姿端正地说。
刚好，听见尹瀚辰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烘干灯灭了吗？小帅哥先别动，我叫小乐儿带你家姑娘吹干。”
男生偏头应了声“好的”，后回头看回她。
“那你先学习，等好了记得给我打视频电话。”
“嗯好。”
两人都道过别，但却没有挂断。
之前两人打过的语音电话，都是听到尹瀚辰以“我挂了”为结尾。这一次，夏琪也习惯性地在等这一句。
但男生却迟迟没有应答。
“那个，尹瀚辰，我先挂了？”
夏琪试探地问。
少年牵牵唇角，浅浅地笑了：“其实，你不用坐这么端正。”
女孩乍然被戳中心事，目光闪躲地低垂了眼眸。
过了好一会，才浅声说：“不然，有一点丑……”
镜头对面的少年，手指尖冲着摄像头过来。
夏琪听见，手机发出“哒哒”两声响。
男生说：“和我别扭什么，嗯？又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再然后，耳机里便传来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说：“来了来了，抱我们小公主去吹毛毛。铲屎的，跟上来哈。”
少年匆匆在电话里说了句：“十二点见。”
而后，飞快地挂了电话。
坐在书桌前的女孩，迟钝地眨眨眼。
后知后觉：刚刚那“哒哒”的两声响，好像……是尹瀚辰的手指，戳了一下屏幕？
而尹瀚辰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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