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哎呀，好俊俏的小公子，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来呀！”
卫轻尘刚在九华楼门口站定，就有一个鬓边插花的美艳妇人抚上了他的肩膀，笑着将他迎进了门。
“小公子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连神都的达官贵人都常常来呢，保管小公子满意。”
这……有点过于热情了吧，卫轻尘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不尴不尬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她的手。
大厅人声熙攘，四周是琉璃瓦做的花池，沿着大厅两侧的台阶而上，可去二楼的包厢雅座。
人群中央是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悬着彩绸花灯，一层红色的薄纱落下，薄纱之后有歌姬在抚琴奏乐。
“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啊，生得这般好看，快过来跟姐姐一起玩呀~”
“神都何时出了个这样俊俏的少年郎，我竟不知道呢！”
“小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儿呀，我给你弹~”
一群穿着清透薄纱，身姿曼妙的姑娘笑着上前招呼卫轻尘，这个挽着他胳膊，那个攀着他的肩膀。手里的巾帕都拂到他脸上来了，一股浓郁发甜的脂粉香熏得卫轻尘有些睁不开眼。
卫轻尘虽然是常年待在山上的乡下人，但到姑娘们手都往他身上扒拉了这一步了，再没见过世面的都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他一边躲着姑娘们的巾帕，一边在想着怎么妥帖体面地告辞时，卫轻尘怀里的小僵尸蹦了出来，欣喜道：“哇！好漂亮的姐姐们！”
小僵尸蹲在卫轻尘的手腕上，平时只有成一条细缝的眼睛，这时候睁得又大又圆，闪着亮晶晶的光。
“哎呀，好可爱的小鸟呀！”
“胖乎乎的真好看啊！”
姑娘们看见卫轻尘手上蹲了只肥嘟嘟的小雪雀，长着雪白的绒毛，一副可爱天真的模样，都纷纷上手去摸摸揉揉戳戳。
小僵尸顺理成章地拱去了漂亮姐姐们的掌心，躺在姐姐们的手上，露出毛茸茸的软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撒娇声，引来了姑娘们更喜爱地抚摸。
“哎……”卫轻尘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很想说，你们摸到的毛茸茸的白色绒毛，其实是僵尸的裹尸布……
洛云间这人有点洁癖，觉得裹尸布看着不太顺眼，也怕吓着别人，于是弄了个小术法将小僵尸幻化成了一只奶了吧唧的小雪雀。
小僵尸顶着这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知道白蹭过多少神楚侯府侍女的摸头杀。
九华楼的姑娘们逗着小僵尸就往人群热闹的花池边走。卫轻尘一个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无意间瞥到花池中央的高台，才发现原来的歌姬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现在高台的薄帘已经挽起，一个长发舞姬穿着红纱，蛇腰挂细链，赤脚戴金铃，正踩着鼓点起舞，舞姿妖艳勾人，引得台下喝彩拍案声如雷动，一把一把的金子银票丢进了高台前面的花池内。
有侍从在喊着数：“沈公子出五百两，冯公子出一千两，林公子出一千五百两，薛公子出到两千两啦……”
这舞跳得挺好看的，于是卫轻尘站在原地多看了两眼。
那个舞姬手指挽了一个花，媚眼一抬便向卫轻尘望来。下一瞬，她手腕一转，缠住高台上方的一根红色绸带，轻盈地越过花池，如同蝴蝶飞过一般，落在了卫轻尘面前。
？？？
看着面前掉下个人，卫轻尘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那舞姬蒙着红色的面纱，眉眼妩媚深邃，眼尾上挑，带着一股生野之气，像是华贵漂亮的豹类。
只见她纤纤玉指一挑，轻轻摘下手腕上一串金铃铛，系在了卫轻尘手上，然后抬眸对卫轻尘浅浅一笑，媚眼如烟。
卫轻尘愣了，看着腕间的金色手串，不解地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候，披金戴银的老板娘走了过来，笑着推了推卫轻尘的肩膀：“哎呀，公子还发愣呢，我们妙妩姑娘选中了你哦，妙妩姑娘可是九华楼新晋头牌，你今夜可以带妙妩姑娘去湖心苑啦！”
一瞬间，卫轻尘成为了整个九华楼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不少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打量着卫轻尘。
老板娘又笑着劝道：：“公子，妙妩姑娘既钟情于你，那便快些吧，良宵苦短，切莫蹉跎呀！”
哈？？？
卫轻尘满脑子问号，看着面前美艳动人的妙妩，莫名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西游话本里的许多情节，于是他下意识学着话本里的唐和尚说了一句。
“姑娘，贫道是修行人，万万使不得……”
妙妩拉着卫轻尘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两步。卫轻尘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过去。
妙妩柔声道：“公子，是妙妩冒昧了。妙妩是被歹人骗了卖到这里来的，可妙妩实在不想委身于那些粗鄙之人，看公子一身浩然正气，超凡脱俗，想来定是个正派之人，所以妙妩恳求公子怜惜怜惜小女子……”
跳舞时凶猛美艳的妙妩，此时眼泛泪光，声音带了些许哭腔，看着楚楚可怜，柔弱无助。
这是卫轻尘人生头一遭遇到，需要他英雄救美的事情，从小到大看过的那些地摊话本和传奇志怪铸就的英雄梦之魂，在他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
大英雄么，就要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之中！
卫轻尘想着兜里揣着的钱，底气满满地问道：“你欠了多少钱？”
妙妩听见这话，眼中一滴泪滚下，哀声恳求：“这里人多嘴杂，求公子今夜带走妙妩吧，妙妩才方便跟您细说。”
看见妙妩哭了，卫轻尘立刻就答应了：“好吧。”
见这个公子转过身朝自己走来，老板娘适时笑着凑了上来，道：“刚刚何公子出价是三千五百两，所以公子您今夜只需花五千两便可带妙妩姑娘去湖心亭哦。”
卫轻尘听了只觉得心口一痛，原来做英雄这么烧钱吗？
老板娘牵着妙妩，对卫轻尘笑道：“公子，我让姑娘们送去您和妙妩湖心苑。那里湖景特别雅致，地方又幽静，保管不会有人打扰您的！”
“哎……其实我不……”
卫轻尘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姑娘给拽走了：“公子请随我们来吧！”
老鸨和姑娘们簇拥着两个人走了后，大厅的人还在议论刚刚的卫轻尘。
“他看着小小年纪，出手可真够阔绰的啊，五千两眼都没眨一下。”
“这谁啊，哪家的儿子啊，以前神都没这号人吧？”
“这人好眼熟啊？”
有人揪着头发，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了起来，拍着大腿道：“哎，这是神楚侯的师弟卫道长啊！我前几日跟我爹去神楚侯府拜访过，见过他一眼！！长公主府的妖就是卫道长除的，他还受了陛下的赏赐呢！”
“看不出来啊，修行人居然上青楼来寻欢了！还跟我们抢姑娘！”
“对啊，神楚侯也不管管吗？沧崖管教弟子也不严嘛，还能准弟子出来吃花酒。”
“想什么呢，沧崖管得严就不可能出鬼司命这一号人物了。”
“我今天在朱雀赌坊也看见他了，妈的，赢了我好多钱！”
“也就神楚侯是真的厉害，其他人我看都不行，吃喝嫖赌的还修什么行。”
“是啊……”
大家随意地聊着天，注意力转到了下一个上台的姑娘身上。
此时神楚侯洛云间刚刚在二楼的包厢落座，听着下方的议论，转头问一直跟着卫轻尘的侍从。
“方才发生了什么？”
“回禀侯爷，呃，小公子他刚刚花五千两买了九华楼头牌的一夜之欢。”
？？？？
洛云间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仿佛听错了：“你说什么？”
耿直的侍从又重复了一遍，道：“小公子花钱买了九华楼头牌一夜，已经带人去湖心苑了。”
“好，知道了。”洛云间淡淡应了一声，轻轻放下茶杯：“你们出去吧。”
等屋子里人都走了，洛云间直接捏诀瞬移落在了湖心苑。
月光下湖水荡荡，湖心小岛阁楼庭院清幽，林木葱郁。
洛云间闲坐在月下枝头，他看着屋内的卫轻尘和妙妩二人灯下对坐，把酒言笑，相谈甚欢。
笃笃笃——
妙妩刚说完她的家世背景，正说到十分要紧处，院子里的门响了。
卫轻尘起身去开门，有些不耐烦道：“谁啊，不是说不会有人打扰的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卫轻尘看见一人立在院门口，月下一身白衣如雪，玉扇轻摇。
“师兄？？？”
洛云间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道：“在下本不想叨扰，只是听说卫道长在这里见世面，我也想来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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