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水福利院
秋水福利院以前的房子都是砖瓦平房，房间小，窗户小，住的人还多，屋顶老是漏雨，屋子里很潮湿，黑乎乎的，除了床和一头沉的桌子，几把椅子，在没东西了，很简陋，平时穿的衣服都是装到布包里或叠好放在床头。06年的时候市政府拨款把几栋平房拆了建成一栋四层楼房，原来的办公室在侧面，也改造成了厨房和餐厅，后面的全都拆了，种些树和花草，修了个凉亭，现在整个院子崭新崭新的，特别漂亮，每个房间里有大衣柜，书桌和卫生间，特别舒适。
住宅楼有四层，一楼住的都是行动不太便的老人，两人一个房间，他们出门到院子里活动比较方便，不用爬楼梯，也安全。半身不遂的需要坐轮椅出去晒太阳，楼门口也有专门的通道。二楼有三个大房间住的都是残疾儿童，其他身体虽然有毛病但是好些的也是两人一间。还有一个活动室，可以看书，看电视，小孩子也可以在里面玩耍。三楼住着几个比较正常的小孩子，还有几个身体比较好的老人，空了些房间，如果有新来的，院长都是看情况再调整。四楼是院长办公室，财务室，护理部，会议室，还有院里的员工住的地方，仙音也住四楼。这里正常孩子不多，大部分情况都是被送来没多久就被一些没有孩子的夫妻领养走了。有些盲童和聋哑儿童到了规定岁数就送到聋哑学校，教一些基本生活技能，以便将来走向社会。
仙音到了二楼，看见放在楼道里推车上的保温桶和放菜的框子，框子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晚上一般都会吃一些粥或者汤一类的，菜也比较清淡，有一点肉，这样老人和孩子都好消化。
王姨和宋姐都是帮厨，从农村来的，和仙音一样住在四楼，也负责给不能自己吃饭的孩子喂饭，王姨在203室，宋姐给基本能自理的孩子送饭，仙音一般都在201室，这个屋子里的孩子岁数稍大一点，不像203室的孩子，最小的才一岁过点，又有病，特别难照顾。204室的孩子基本都是脑瘫儿，有的是重度脑瘫，都是二楼的护理工梁阿姨在照看，她很专业，每天给这些脑瘫儿做康复训练，大明就是她训练出来的，效果很好。梁阿姨离婚了，房子和儿子判给了男方，可以说是净身出户吧，她也住福利院，平时偶尔把儿子接过来玩玩，买点东西就送回去了，不是她不想多留儿子一会，而是孩子他爸不让，话说的很难听，怕儿子待久了被传染，变成白痴！
他们几个通常都是这么分工，这三个是大房间，每个房间里六张床，住的都是不能自理的残疾孩子，有的床和医院住院部的那种差不多，可以摇起来。
仙音把装水果的篮子放在推车上，去水房的柜子里面拿了一个最大的碗和几个小碗，还有勺子，在推车上的保温桶里盛了两碗粥，掀开棉被，把已经分好的菜拿出来两份，拿了几个馒头，放在托盘里，端着进了201室。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坐在床边，就是大明，见仙音进来，站起来傻笑着朝仙音裂开嘴叫了声“仙音姐姐。”
其它几个孩子也跟着叫起来“仙音姐姐。”
“好，小朋友们乖，吃饭喽！”
大明是个脑瘫儿，大概不到一岁的时候被人送到福利院，现在十一岁了，算是这六个孩子里情况最好的，在院长和护工阿姨的努力下，大明可以自己吃饭，穿衣，哪个小孩子尿了，拉了，他都能看出来，跑去叫护工阿姨，还可以帮着阿姨换尿布。
仙音从托盘里把大碗和菜放到桌子上，还有那杯她带回来的奶茶。
“给，大明。”仙音把勺子递给大明。
大明接过勺子，伸手去抓奶茶。
仙音用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行，先吃饭，奶茶凉了，一会姐姐用开水烫烫你在喝。”
“哦。”大明傻笑着，拿勺子开始挖着菜就着馒头大口大口地吃。
仙音端着托盘走到第一个床边，这个床是有护栏的，里面躺着的孩子4岁，是个男孩，叫二明，两条腿从膝盖处往外拐着，不能站立，不能正常坐，手倒是正常，智力也还好，还会背唐诗。他很听话，吃饭也比较快，一般仙音都先喂他，那些吃饭慢的耽搁时间长，放在后面喂，不然等他们吃完其他人的饭菜就凉了。
仙音放下护栏，在床头靠了个抱枕，这抱枕还是院里的奶奶们用手缝的，靠上去大小刚好。她把二明抱起来靠到抱枕上，端着小碗，“二明，咱们先吃口菜，来，张嘴……”
二明看着姐姐乖巧的把嘴张的大大的，仙音把小勺上的菜倒进二明嘴里，看着他嚼碎咽下去后，又掰了一小块馒头塞进他嘴里……
第二张床的孩子有五岁了，女孩，嘴角流着哈喇子，盘坐在床上，腿上盖了个薄被子，眼睛有些呆滞，到现在还不太会说话，嘴里呜呜呀呀，两个小手向前抓着。仙音拿着手帕给她把嘴角边流出的长长的哈喇子擦了擦，放下护栏，开始喂饭……
平时201的这几个孩子喂完，需要一个多小时，今天梁姨那边完的早，过来帮忙，还挺快的，又给几个小朋友喂了些苹果和桔子，把碗筷收拾出去放到推车旁的桶里，房间里打扫完，垃圾收拾掉，仙音拿着盆到水房打了些开水，把奶茶放进去。
“仙音，完事了没？”外面王姨在喊她。
“哦，好了，马上就来。”仙音回着话，把热的差不多的奶茶拿出来。
“仙音，走，吃饭去。”福利院的阿姨叔叔们都是等孩子和老人们吃完了，他们才去吃饭，这是从高院长的时候就传下来的习惯。
“王姨，等一下。”
仙音跑到201室，把奶茶递给大明，摆摆手“我吃饭去了，乖乖的，一会喝完把杯子丢到垃圾桶里，不能乱丢，知道么？”
大明吸着奶茶，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姨，宋姐呢？”
“她今天要洗楼上的碗筷，刚才忙乎完就去吃了。”
梁姨吃的最早，因为另一个护工到点要下班，楼里没人看着可不行。
“哦。”仙音和王姨慢慢抬着推车，从二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来。平时这些工作做完大概七点多，因为仙音回来的迟，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苏院长和李贵把饭菜端上桌，看见仙音和王阿姨进来，开始盛饭。还有刘大爷，福利院的大门每天八点准时关门，他都是在关了门才来吃饭。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九点了。
“仙音，别收拾了，赶紧回去看书去。”苏院长吩咐道。
“苏妈妈，我帮忙收拾完在去。”
“不行，从今天起，这些活你都不许干了！”李贵叫道。
“为什么？”仙音不明白。
刘大爷接话：“仙音，你都高三了，明年考大学，抓紧时间学习，我们可还指望你考个好大学，给我们争光呢！”
“就是，就是，以后这些活你都不能干，最重要的是学习。”王姨也说道。
“苏妈妈！你看他们……”仙音撒着娇。
“你王姨李叔都是为你好，我们商量过了，以后院里所有的活都不用你干，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听话，等明年高考完了，想怎么都行。”苏院长柔声劝着。
仙音没理会，伸手去拿碗筷。苏院长把碗夺下来，语气有些严厉“在不听话，大人们可就生气了！”
“可是那样忙不过来怎么办？”仙音辩解着。
“怎么忙不过来，忙不过来我可以在请一个阿姨，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就送你去住校！”
仙音看苏妈妈真生了气，又瞅瞅李叔王姨，知道拗不过，只好噘了噘嘴，低着头出去了。
从传达室取了书包，仙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个人住，现在院里的房间多，苏妈妈怕影响她学习，专门让她住了一间。
时间过得太快，仙音抬头看了看表，十二点了，起身收拾了书包，洗了洗，把表铃定到六点，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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