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想放她走
今天流言给流諾准备的是涂抹好黄油并且用烤箱加热过的全麦土司配上煎的焦香，油脂水亮的培根，一个煮的七分熟的水煮蛋，加上她昨天去水果市场专门选购的新鲜香橙，今天榨出来的酸甜橙汁。
把早餐全部摆在流諾面前后，流言认真的嘱咐道：“諾諾，要全部吃光，不能挑食哦。”
她想要全面照顾到流諾的营养，脂肪、蛋白质、糖分、维生素，每一点都要顾及到。
流諾看着自己面前满满的食物，面无表情的拿起土司咬了一口。
软绵的土司经过烤箱的加热，让上面的黄油完美融化，同时也让它变得香脆可口，一口下去，独特的香甜口感伴随着黄油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每一个味蕾都发出幸福的欢呼。
“怎么样？”流言一直拿着自己的土司观察流諾的表情，手中的土司一口都没来得及吃，她怕她吃东西的瞬间会错过流諾喜欢或者是厌恶的表情。
然而流諾没有流露出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流言不由得有些挫败，虽然諾諾看起来好像并不讨厌，但是也没有很喜欢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諾諾喜欢的食物呢？
就在这个时候，流諾叉起一块培根慢慢咀嚼，咸甜的肉汁，边缘被煎的微焦，口感更好，流諾慢慢咽下口中的培根，微皱的眉头慢慢放松下来。
而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流言的双眼，点燃流言心中兴奋的小火花，她看出来了，諾諾喜欢吃培根，等下得把这一发现给记录下来，下班的时候再去超市买一些吧，家里还有一盒，再买……五盒好了，不管能不能吃完，諾諾喜欢嘛。
流諾慢慢的将桌上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端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鲜榨的橙汁有些微酸，里面还有不少饱满的果肉跟着汁水一起滑入口中，用牙齿轻轻一咬，带来汁水飞溅的满足感。
“吃饱了吗？”流言见流諾已经快要结束早餐，连忙狼吞虎咽的塞着自己那份已经冷点的早餐，两边的腮帮子涨涨的鼓起，就像一只仓鼠。
流諾见状，放慢了喝果汁的速度，谁让她一直盯着他吃东西，现在才回这么着急的塞，算了，看在她是为了了解他的份上，就等一下她好了。
流言吃完了早餐，将果汁一饮而尽，带着流諾就出了门。
流言平时不是一个火急火燎的人，自从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个流諾之后，她要在意担心的事情也变多了，人也变得急冲冲起来，但是她却感觉很充实，比自己以前一个人住要快乐的多。
一直把流諾安全的送到教室门口。
“諾諾，今天可不许再在学校闹事了哦，不论如何，都要学会忍耐。”流言嘱咐道，连流諾点头之后这才放心的去上班。
而从进校门开始，流諾的表情就逐渐产生了变化，他不喜欢这里。
猛地推开教室门，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教室里的同学们一脸惊慌的看过去，发现是流諾之后，每个人的神色都流露着一种畏惧，毕竟流諾是拿椅子砸过老师的人，他们自然不敢招惹。
流諾敏感的注意到周围人的注视，极其不自在的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趴下，将头埋进双臂之中，这才可以隔绝掉那些让他不舒服的视线。
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今天的第一节课刚好是昨天和流諾发生矛盾的任课老师的课，在他走进教室发现流諾的一瞬间，他的心情就被破坏掉了。
“昨天我和流諾同学发生了一点矛盾，在这里呢，我要给他道歉。”任课老师突然说出口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一直趴着的流諾都抬起了头，颇为好奇的瞥过去。
“可是老师你怎么会做错呢？”
“对啊，老师是不会错的。”
周围的学生们议论纷纷，在小学里，老师就是绝对的真理，在他们的眼中，犯错都是学生们才会做的事情，老师是不会错的。
流諾的黑眸中盛满了鄙夷，真是一群没脑子的人。
“不不不，是老师的错，”任课老师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看向流諾的眼神意味深长，故意把语气咬的很重：“毕竟流諾同学和你们这些乖孩子不一样，他是患有自闭症和抑郁症的孩子，所以做出一些伤害人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可不要向我一样惹到他了。”说完这一段话，任课老师的心情舒畅多了，反正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有打骂那个混小子，不是吗？
任课老师每多说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进流諾的心里，流言拼了命的努力想要让流諾认为他和其他孩子是一样的，而任课老师却直接明确的指出他的缺陷，将他和普通孩子明确的区分开来，让他明白，他是不一样的。
他、有、病。
“抑郁症和自闭症？我听我妈妈说过，好像是精神有问题吧？”
“噫，好可怕，和他靠近的话会不会被传染啊？”
“那些疯人院的疯子是不是就是有这些病？”
课堂上一时之间响起各种各样的谈论声，所涉及的主题全部跟流諾有关，那些原本畏惧流諾的人看流諾的眼神不仅有畏惧，还多了几分厌恶和鄙夷。
坐在流諾周围的学生们也开始挪动着自己的座位，空出一大片空间，争取离流諾越远越好。
流諾表情阴郁，握紧拳头，一排皓齿紧紧咬住柔软的下唇，一直到尝到丝丝血腥的铁锈味，才缓缓松开，留下一片斑驳的血迹。
他知道，这个任课老师是专门针对他的。
他现在该怎么做？找个机会捅他一刀？还是想办法给他下药，让他痛哭流涕的跪倒在自己面前认错，让他重复一万遍对不起，把肮脏油腻的泔水倒进他这张喋喋不休让人厌烦的口中，划破他的喉咙，割掉他的舌头，让他的身体在淤泥中腐败，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想乌鸦一样发出聒噪的嘶鸣。
“不论如何，都要学会忍耐。”就在流諾陷入一片黑暗抑郁的想法的时候，这句话突然从他的口中逸出，让他吓了一跳。
这是极少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完整流利的说出一句话。
是她的原因吗？
流諾慢慢松开拳头，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虽然呆呆傻傻的，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没用。
流諾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回平静，继续趴在桌子上，直接无视掉所有人。
任课老师见流諾这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模样，心中腾起一股无名之火，那个混小子是什么意思？不把他放在眼里？才几岁的小子，居然这么嚣张，但是作为老师他又不能直接上去一把将他揪起来教训一顿，不免有些憋屈。
流諾虽然是趴在桌上，却睡意全无，只是保持趴着的姿势，不想与其他人接触而已。
这样一直维持到中午休息，流諾的手臂已经被压的麻木，腰肢也因为一直弯曲而酸涩无比。
刚好是午餐时间，不停响起的杂乱脚步声伴随着孩童稚嫩尖锐的吵闹声不断的传入流諾的耳中，让他烦闷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只是空荡荡的教室。
所有的学生都赶着去食堂享用午餐，除了流諾。
流諾的眸子暗了暗，将手伸进自己的书包，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缓缓拿出，是流言给他准备的午餐。
慢慢打开便当盖，里面的午餐丰盛的不知高处食堂几个档次，第一层里颗颗饱满的白米饭与虾仁鸡蛋一起翻炒，让原本无味的白米饭沾上虾仁与鸡蛋的鲜香，平整的铺满一层，今天的蔬菜分别有清炒花椰菜和酸辣土豆丝，主菜则是被熏烤好的鳗鱼和用生菜包好的烤肉。
第二层的水果是去蒂的草莓和去籽的樱桃。
让流諾意外的是原本只有两层的便当突然多出了一层。
这一次流言换了便当盒，她感觉她还是做的不够周到，所以专门买了三层便当盒，一层是主菜与米饭，一层是水果，剩下的一层是不锈钢做的，她用密封袋铺了一层，这样就可以让諾諾每天都喝到温热的浓汤。
打开第三层，是流言专门买的老母鸡配上红枣、桂皮、莲子小火熬制好几个小时做出来的鸡汤，放在不锈钢的便当盒里还很温热，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钻进流諾鼻腔。
流諾抿了抿唇，面色复杂，端起鸡汤喝了一口，香浓美味，凭他刚来吃到的咸的要死的饭菜而言，这两天的便当不像是那个女人会做的东西，应该是自己在网上做了不少努力学做的吧。
流諾的眸子微微低垂，密长的睫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近乎虔诚的慢慢享用流言精心准备的午餐，缓慢而真挚，每一道菜都仔细品位过，每一种味道都牢牢的记在脑海。
尽管已经饱了，还是没有停下动作，大脑中只是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将那个女人做的饭菜吃完，她说不定会失望，会露出那种脆弱却让他不舒服的表情。
何必那么用心呢，做这么多，其实普通一点他也无所谓。
现在对他这么好，等他习惯了，就不会想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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