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信任
千万不要来病人，千万不要，一个也不要有……
苏婉心里一遍遍的默念，背对着大门，不停地在药柜里忙活，要是有人来，不着急的话就让他们等等，等到柳亦如回来！
一个不好就能把人医死，苏婉可不想背上人命，更不想给人误诊，毁了柳亦如的名声。
“小婉。”
她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她有点后悔之前给柳亦如出的主意，不然找以前的医馆，绝对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来看病。
整理好脸上的情绪，苏婉堆着一脸的笑意回头，“你好，是……宋宸?”笑意渐渐收回。
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宋宸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但脸上毫无变化，“早饭，柳大夫呢？”
他来之前就环顾四周了，没有见到柳亦如的银子。
苏婉解释了一遍，坐了下来准备吃东西，说起来，她刚刚也是傻，明明称呼不一样，她还以为是病人，本着宋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恹恹道，“我今天要自己看医馆。”
“病人呢？”宋宸问道。
“也是我。”一想到这个，她顿时觉得自己眼前的饼如鲠在喉，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相信自己，你不是一向十分自信吗？你都学了许久了，肯定没问题的。”宋宸微微扬起嘴角安慰。
接下来又说了让苏婉安心的话，瞧着时辰差不多，他也就先一步走了。
直到人走了，苏婉才后知后觉，没询问关于铺子的事，但现在，她显然也没办法管。
“大夫，我相公又腹痛难忍，这会儿口吐白沫，瞧着是快不行了啊，大夫大夫。”
来人人未到，声先到。
苏婉抬头看向大门，声音响了片刻之后，才见一个长相老实，穿着朴素简单的一个妇人跑进来，一直喘着粗气。
她急忙倒了一杯茶，问道，“可是东市的于海?”
妇人一愣，懵懵的点了一下头。
苏婉快步往回走，将药拿了出来，“回去一天煎三次，第一次喝一个碗的三分之一第二次喝半碗，第三次可一碗满满的，可别忘记了。”
妇人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完，放下几个铜板，就带着药走了。
苏婉松了一口气。
偏偏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阵咳嗽声自们外传来，咳了半晌，才见一根拐棍伸进了屋子，随后一个穿着薄衣衫薄裤子的老人进来，手上杵着拐杖已经微微颤抖。
一句话伴随着咳嗽声响起，“大夫，能再帮我看看吗？”说着，老者把两个铜板放到了桌上。
这里铜板，能做什么？看着大爷这十二月的天还穿着薄衣衫，苏婉眼里闪过不忍。
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苏婉学着柳亦如的模样，坐在案桌的一旁，在老者怀疑的目光下，表面淡然的伸手把脉。
凝神，探脉……
“你可会瞧?若是不会，叫你师傅来便行，我等她忙完。”老者宽慰一笑，看着苏婉。
嗓音温柔而带着岁月的沧桑，苏婉缓缓抬头，对上他那一张满是沟壑的脸庞，忍不住询问，“爷爷，你明知我只是一个学徒，为何还让我给您诊断?”就不怕误诊吗？
老者闻言，只是淡然笑了笑，“你给我抓药吧，咳咳，嗓子难受。”
果然是学活了大半辈子了，苏婉没有言语，也被老者猜到，她确实诊断出来了，老人得的确实就是风寒，可风寒已经入骨，药不然过强，免得老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反之又不能太弱，药不到病不能除。
药得恰到好处。
她给老人倒了一杯热水润喉，自己则到药柜前，开始翻箱倒柜，给老人抓药，一点一点的把药包装满，再用绳子绑住之后，递到老者的旁边。
大概是出于不放心，老人把药打开，随后抓起药放到鼻腔下闻了闻，又扒拉了一下药，笑着点点头，“没错了，看来没也学到了柳大夫的本事。”老者由衷的夸赞。
苏婉急忙弯腰，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多谢，但爷爷怎么知道药对了?”
“我吃了半辈子的药。”话落，老人淡然的离开了。
看着那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海里，苏婉坐了回去。今日的病人，不算多，都是一些小伤小病，苏婉全都诊断了出来，还一一给人抓了药，等着忙完，已经到了傍晚。
还没有看到柳亦如回来，她就准备关门了，留着最后一道门，来找她的，不是柳亦如，而是早上急匆匆的妇人。
“柳大夫，柳大夫……”妇人直接冲进了医馆，第一眼看到苏婉他她急忙问道，“柳大夫呢？”
“师傅未归，何事?”苏婉问道。
妇人一着急，眼珠子转了转，狠声道，“我相公今日喝了你抓的药，疼得更加严重了，现在躺在床上，不停地吐唾沫，毫无血色……”
“不可能！”没等她说完，苏婉就打断，如果是她自己抓的药，那错了还有可能，可那个柳亦如抓的，行医数十载，柳亦如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何况柳亦如早上还特意叮嘱过。
妇人却不管这些，“要是我相公出了什么事，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随你去看看。”想着，苏婉已经去拿药箱，为防万一，她拿了一些可能会有用的药，见到桌箱里的银针，略微思虑，她拿着一道跟着妇人出了门。
为什么信苏婉?因为这病至今就柳亦如能够医治，而苏婉是柳亦如的徒弟。
才出医馆，苏婉就径直看到宋宸，简单解释几句之后，宋宸跟着苏婉一同去这个妇人家。
几乎是用跑了，苏婉个子小，背着药箱跑不快，宋宸伸手给她拿过来，加快脚步赶过去。
半刻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妇人家，在屋外，就能听见男人痛苦的闷哼声，苏婉皱眉，看了宋宸一眼。
“别担心，我们先看看。”说着，他先苏婉一步走进屋子，似乎在给苏婉勇气。
深吸了几口气，苏婉跟上，站在宋宸的身边，径直对着床走过去。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我请大夫来了。”妇人嚷嚷道，双手抓紧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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