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机关物语

孔二毛边说，那大铁壶的水已然烧开，他将开火倒在小铁壶当中，铁壶当中已经盛放孔二毛所说的青秀茶，这开水下去，黄铁蛋闻到一股浓郁茶香，由铁壶当中满溢而出。黄铁蛋不禁赞道：“这青秀茶真香，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愧为青城第一名茶。”
孔二毛眼见黄铁蛋被自己唬住，将这普通的青秀茶当成青城第一茶，心里暗暗偷笑，却不露声色。孔二毛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少停片刻，将壶盖好，过不了多久，等会你喝了，就知道这茶有多香了。”
黄铁蛋连连点头，说道：“太好了。”
过一会，茶水可以喝了，孔二毛将青秀茶倒在两个小鼎里，一时间茶香缭绕，整个大厅当中，似乎皆是茶香，可见这青秀茶确实不错。孔二毛示意黄铁蛋可以饮茶了，黄铁蛋也不懂客气，将一只小鼎拿起，喝了一大口，这茶还很烫，黄铁蛋急急喝时，茶水烫喉，他又将茶水喷了出来，喷到木桌上。
孔二毛见此，哈哈一笑，说道：“牛嚼牡丹，真是粗鄙至极。饮茶这事，可是个雅致精细的活，得慢慢等侯，细细品尝，如你这般，只会贻笑大方。”
黄铁蛋表情讪讪，说道：“我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孔二毛说道：“你不是常去什么醉仙茶楼吗，怎么连饮茶都不会。看你这样子，估计是个傻子，换成本药士，什么事情，那是看一遍就会了，唉，看来你这小混蛋，天资也不行。黄公正一个机智伶俐的人物，生出来的儿子却不怎样。”
黄铁蛋反驳说道：“不是这样的，那是我没真正喝过茶，第一次喝茶，总会这样子的嘛。”
孔二毛说道：“好了，不说你了，你学我一样，先拿起鼎来，闻闻茶香，再轻轻吹一口，稍等片刻，在轻轻呡一口，然后摇头晃脑，表示茶美味香，懂了吗？这叫品茶之道。”
黄铁蛋有样学样，没想到一学就会，一下子就学了七分像。黄铁蛋或许天资一般，但这装模做样的表面功夫，倒是学得够快。黄铁蛋喝了一口茶，学醉仙茶楼的茶客一样，摇头晃脑，说道：“好茶，好茶。”
孔二毛说道：“这就对了。这世间之事，可不止修真一件，什么事情都要懂一点，这就叫学无止境。”
黄铁蛋说道：“孔药士言之有理。”
孔二毛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有点风范了。”
黄铁蛋突然说道：“我却突然想见一见爸爸妈妈，上次我见他们，还是三个月前了，不曾想到，他们竟然死掉了，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孔爷爷，你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对不对？”
黄铁蛋将自己的情绪隐忍了很久，这时喝了一口青秀茶，突然想起父母来，情感一时无法抑制，竟然哽咽起来，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是孔二毛的恶作剧而已。
孔二毛唉了一口气，说道：“唉，世事无常，我也希望这一切是假的，可惜啊，事实确实如此。”
黄铁蛋哭着说道：“那我还能见他们一面吗？”
孔二毛说道：“不能。这是宗派的铁则，散修是不可上内门的，就算是外门弟子，没有上面的传召，也不能上内门的。还有，你父母身故的消息，也是你父母的一个内门修士基友转告我的，你的父母，是在执行宗派任务之时，双双陨落的，他们好像是陷在什么神奇的地方，一时出不来。这种情形，宗派一般就判定这些弟子身死，生还机率为零。所以说，你就算想见到他们的尸首，也绝无可能的。”
黄铁蛋一听，破涕为笑，说道：“依你老所说，那我父母有可能还活着，是不是？”
孔二毛说道：“唉，你这痴儿，本药士不是说了吗，身陷这神奇之地，绝无生还可能，上面都这么判了，你还在异想天开。陷在一个地方，不说别的，不吃不喝，过不了几年，那还是要死呀。”
黄铁蛋说道：“你老不是说，这地方很神奇，说不定像这情人谷一样，百草生长，还有果子可以吃，这就有东西吃了，不是吗？”
孔二毛说道：“这种事情，本药士却不曾听过，或许真如这小混蛋所说，他们二人吉人天相，并未身故，也不一定吧。”
黄铁蛋说道：“那必定是这样没错了。”
孔二毛说道：“不要盲目乐观，就算他们真没死，也是被困在那里，出不来的。”
黄铁蛋说道：“那有什么关系，等我将来伟大起来，一定能将他们救出来。”
孔二毛说道：“唉，以你这种资质，估计没戏。”
黄铁蛋说道：“为什么？我资质很差吗？你老是如何看出来的？”
黄铁蛋自从认定父母没死这件事后，精神为之一振，连说话都变得很有气势的样子。
孔二毛说道：“本药士仔细看了你很久，确实不像天资聪明的人。”
黄铁蛋说道：“那必定是你老看走眼了，小修伟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我想好了，将来一定要成为大修士，将爸妈救出来，然后去青城之外的地方看看。还有，我要成为一个游士，邀游世界。”
孔二毛说道：“志气可嘉，可惜都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耳。”
黄铁蛋说道：“你老说什么？”
孔二毛说道：“本药士是说，你这是白日做梦。”
黄铁蛋说道：“为什么？”
孔二毛说道：“那本药士得给你好好上上课，让你知道知道，这世界到底有多大，也让你知道，修真为何如此艰难，为何这世间有这么多修士，能成为大修士的却是曲折可数。”
黄铁蛋说道：“我现在十分期待你老的说书。”
孔二毛哈哈一笑，说道：“你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大吗？”
黄铁蛋说道：“我听游士说过，这世界十分巨大，一个修士朝一个方向走下去，走一辈，走到死，都不一定能走到尽头。”
孔二毛品一口茶，开始说道：“没错，这世界十分巨大。就拿我们所在的青城州来说，据说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有上千公里。”
黄铁蛋说道：“哦。”
孔二毛接着说道：“你除了呆在青城，估计没去过别的地方，这青城乃是青城州的中心，其它的地方则是很多很多的小镇，这些小镇都归青城管，这些小镇的数量有几十个。青城和小镇，一起形成了我们所在的青城州。本药士就是来自最东南的青石镇，那可是个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黄铁蛋说道：“是吗？”
孔二毛说道：“那当然，相当初，本药士就是一位青年才俊，凭着天资过人，轻轻松松就成了一名青城宗修。”
黄铁蛋一语道破孔二毛的破绽，说道：“你居住在这情人谷里，是个外门修士吧，为什么你老没成为内门弟子，看来天资也不高吧。”
孔二毛脸不红心不跳，说道：“这个稍后再说。而且，这外门弟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还是需要资质的。”
黄铁蛋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如此。”
孔二毛接着说道：“据我所知，黄公正是绮梦镇人，王凤仪是游江镇人，这绮梦镇是青城州北部的小镇，这游江镇是青城州东部的小镇，对吧？”
黄铁蛋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父母是这么跟我说的。”
孔二毛说道：“你没出过青城，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各个小镇看看，见识一下各个地方的修士生活。这青城州的情况大概如此。除了我们青城州，据说，还有许多像青城州一样大的地方，有的甚至比青城州更大。可惜本药士一辈子蜗居在此，并没去外面见识过。小混蛋，等你将来成了大修士，必定能见识一下外面广阔的天地。”
黄铁蛋说道：“那是肯定的。”
孔二毛说道：“说完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再来说说青城的修士。这青城州内，分为散修和宗修，这你应该知道。这种区分手段的前提，主要是修真等级。要说这修真等级，分成许多等，第一等为炼气。炼气又分成九级，为锻体、通经、引灵、分灵、开光、圆灵、旋照、通灵、海纳。”
黄铁蛋听得津津有味，不断频频点头。就这样，孔二毛开始长篇大论，说一说当今世界的构造，黄铁蛋则被深深吸引，十分认真的听讲。
这时，孔二毛接着说道：“据说，这世界上，有许多种族，不止我们人类一族，还有许多五花八门的种族，这我倒是经常听人说过，却不曾见过别的种族。”
黄铁蛋回道：“这我倒是听游士说过，说修真世界上，确实有许多种族，将来我有机会，必定要去见识见识。”
孔二毛又说道：“我们人族修士的寿命，一般为两百多岁，但是只要突破到了分灵，寿命就可增加到三百岁，如果突破到海纳，则可达五百岁。这就是我们修士修真的主要目的，为的就是长生不老。但是，我们绝大部分的修士，都不能达到分灵，大部分修士的寿命，都只有两百岁，这些修士皆是散修。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天资高的修士，一般都可以轻轻松松突破到分灵，而天资高的修士都是能轻轻松松成为宗修的。”
黄铁蛋说道：“哦，原来如此。不知你老是什么等级？”
孔二毛哈哈一笑，说道：“本药士的等级，那就高了，你根本无法相像，本药士现在可是开光修士，你说厉害不厉害？”
黄铁蛋呛道：“唉，原来你老才是开光修士，我以为你是海纳修士，害我白白期待了一阵。”
孔二毛啐了一口，骂道：“你妹的老粪球，你这小混蛋，以为修真等级像喝茶一样吗，可以轻轻松松就突破吗？本药士跟你说，这青城内，能够达到开光的可不多，本药士算是上等之资了。”
黄铁蛋说道：“哦。”
孔二毛接着说道：“青城宗每百年就有一次招灵大会，就是为了招收像本药士这种天资过人的修士，成为宗修。散修和宗修的前提是天资，天资高的才能成为宗修，天资低的只能一辈子呆在乡下，是为乡民，乡民寿命不过，两百年之会亡故。所以说，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成为宗修，那是可以提高等级增加寿命的。但是呢，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宗修，得看天资，而招灵大会就是宗修和散修的分水岭。成为宗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回想二百多年前，本药士还是个青年之时，我从青石镇来到这巍巍青城，经过一番波折，最终成了一名宗修。”
黄铁蛋问道：“原来你老有两百多岁了？”
孔二毛说道：“那当然，本药士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达到分灵，寿命就可达到三百多岁，本药士是开光修士，所以现今有两百多岁，有什么奇怪的？”
黄铁蛋又问道：“那你老为什么没成为内门弟子？是有什么原因吗？”
孔二毛说道：“虽然本药士的天资也不错，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有的修士的资质确实比我好点，所以我没能成为内门修士，也是很正常的。”
黄铁蛋点点头，表示原来如此。
孔二毛又说道：“说起这青城宗，就如今宗派弟子数量，少说也有数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这个我却不太清楚，不过，数量极多，还是肯定的。这宗修大致分为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当然内门弟子之上，还有更高级别的弟子，这个你将来就知道了。内门弟子数量不多，他们居住在五峰山顶，外门弟子数量极多，就像本药士一样，居住在山谷当中。你先前问我，这情人谷是何地，这青城山脉当中，有好几个像情人谷的地方，都是外门弟子居住之地。这情人谷可是青城同第一山谷。你等会去四下走走，看看这情人谷究竟有多大。”
黄铁蛋又点点头。
孔二毛又说道：“内门弟子居于高高的山峰之上，外门弟子则居于山谷当中，没有上面的召唤，外门弟子是不可私自上山的。宗派等级森严，它的规矩是不能破坏的。”
黄铁蛋说道：“哦。”
孔二毛又说道：“你问我，这情人谷为何会形成镇落，如今又为何人烟稀少。这外门弟子虽说人数较多，但多数都分派到青城当中，这青城有如今的规模，主要是外门弟子和其他散修造成的。外门弟子被分派在青城和各个小镇，主要维持治安，帮青城管理更多的乡民。而像我等药士，身份较高，只需负责栽种药材即可。”
黄铁蛋说道：“听你老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药士的身份，还有你老的身份，这么高啊。”
孔二毛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受到张丹士张上修赏识的，让我当了他的炼丹童子，这炼丹童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得要天赋，还要看修真等级，这青城宗可少有几个外门弟子，能够成为炼丹童子的。”
黄铁蛋问道：“哦，原来你老这么伟大，是个炼丹童子，却不知道你老所说的张丹士是谁？”
孔二毛说道：“张丹士就是张铜车上修，他是青城第一丹士。这丹士啊，就是制造灵丹的，灵丹可以帮助修士突破等级，是一种无比神奇的东西。我跟着张丹士，也学了几手粗浅的炼丹方法，这才成了一位远近闻名的药士。”
黄铁蛋不禁问道：“药士和丹士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不成为丹士呢？”
孔二毛说道：“这个吗？药士是下位，丹士是上位，先做药士，后成丹士。至于说本药士，要成为丹士，还需要那么一点时间的，丹士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就像张铜车上修一样，他成为青城第一丹士，也是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的，懂了吗？”
黄铁蛋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
孔二毛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这情人谷，少说也生活了上百年了，虽然此地山青水秀，风景极好，可真正到这里来的修士并不多，世人都好在青城居住，喜欢热闹，因此这青城，也是人满为患，而这情人谷，却是几十年没有派外门弟子下来了。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如今的样子了。还有一事，张丹士前几年已经外出，去云游世界了，我这炼丹童子的身份早已取消，现如今，我只在情人谷种种药材，炼制一下灵药。所以，我决定，过些时侯，就向上面请示，辞去这外门弟子的职务，依旧回归我老家，在那里终老。”
黄铁蛋大吃一惊，问道：“怎么突然就要离开这里呢？”
孔二毛说道：“这修士的寿命是有限的，本药士虽说达到开光，寿命有三百多岁，可如果迟迟无法达到海纳的话，寿命也不会增长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一生想要达到海纳，那几乎很难实现。我因此早做准备，先一步回归青石，剩下的时光，就在故乡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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