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您是会魔法吗？
南市已经好久没有下过雨了，甘江的水流却依旧湍急。
太阳快把柏油马路晒化了，林与兜兜转转坐完地铁再转公交，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西林巷。
公交车在一座古色古香、庄严肃穆的道观前停下,“西林观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车内只有林与一人，司机回头催促到，“带好东西，快点啊。”
来到南市快十年了，林与却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她好奇的走过去，站在道观大门口看了看。
西林观建在一座小山包上，门口几棵苍劲的银杏树掩映着，显得一派幽静、肃穆。林与退了几步，向上望去，山顶的琉璃瓦金碧辉煌。
“林。”乔二抬着一个菜碗站在西林观旁的巷口。正午的阳光下，乔二的皮肤白到透明，黑玉般的眼睛氤氲着笑意。
“啧”林与看了看乔二身上的白色工字背心和大裤衩，小声嘀咕道，“美人披个破布都是好看的。”
西林巷仅有一户，一眼便望到头了。
恰是午饭点，谢沅也穿着白色工字背心，正和一名身着道袍的山羊胡子老头坐在小板凳上一块吃午饭，墙角还蹲着一个乔大
林与脑内关于西林巷2号所有的幻想像气泡一样，“啵”的一声破裂了。
年轻人，还是草率了。
谢沅看着刘海都黏在了脑门上的林与笑了，“穿这么正式啊？不热吗？”
虽然只见了两面，但谢老板以及他的包身工们确实是好看的。
谢沅的长发松松的扎着，三个人一人一件10元三件的老头背心，再配上红红蓝蓝的人字拖，甚至还有两人抬个菜碗蹲墙角…
三人一起回头看着林与时，春风和煦，如正午的阳光般耀眼……
林与咂咂嘴耷拉着走到谢沅旁边，“老板，给口饭吃，给口水喝吧，我快要热死了。”
乔大抬着碗从墙角站起来，“林，跟我来。”
林与看看谢沅，谢沅点点头，便跟着乔大进了小院。
人干老道士看着林与的背影，絮絮叨叨：“骨起山林，眉心有纹，耳垂大而有珠，有仙缘。师祖，明天让她来观里吧？”
谢沅笑了，“没有缘，我去那干嘛呢。”
这两进的四合小院比外面看着好太多了，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一阵凉意，院子里有一架葡萄藤，一口水井，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开得热烈。乔大带着林与来到了厨房，给林与盛了一碗面条。
林与抬着面条，内心很是挣扎，“大乔，我不想蹲门口墙角吃饭，我就在厨房吃完行吗？”
乔大指了指厨房里的小桌子，“这儿吧，今天道长回观，到我们这儿凑合一顿。”又给林与抬了几碟下饭菜。
乔大和乔二听名字应该是兄弟，两人不仅长得不像，而且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乔大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很是温和。乔二则是长得更为妖冶，美艳不可方物。
“大乔，叫我小林吧。”林与就着大乔给的下饭菜，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我能问问为什么不让那个老头…恩，道长到屋里来吃饭吗？”汗水顺着林与的脸颊、脖子流个不停，衬衣也已经湿透了大半。
大乔背靠着窗户，手往身后藏了藏，侧头看着院子里，轻轻在身后打了个响指，一阵微风从院子了吹来，空气瞬间凉了不少，“那老道说，今日宜在门口吃饭。”
大乔靠着窗户，微风轻扬着他的发梢，眉清目秀，温润如玉，“乔哥，之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啊，你长得真的，特别帅！”
大乔笑了笑不语。小乔从院子里进来，正好听到，“林，是我哥帅，还是我帅啊，恩？”说着抬着菜碗，把脸凑到林与脸前。
林与认真的给小乔竖了个大拇指，“就刚刚在巷口那，我都快看呆了！”
小乔把碗放在灶台上，逆光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有桃花在眼角盛开，“林，谢老大让你吃完饭去后院找他。”
林与埋下头，呼噜呼噜二倍速加快嗦面条，左手比了个ok。
第二进院子比第一进院子大了不少，明明是正午太阳最晒的时候，却有凉爽的雾气笼罩着小院。院中黑石子围成弯弯曲曲的石板小路区格着青苔藓地，造型各异的黑松点缀着院落，颜色鲜艳的锦鲤扰乱了一池春水。
谢沅坐在回廊上悠悠地喂着锦鲤，锦鲤池旁有两把竹躺椅，还搁着一壶茶和点心。看到了林与，谢沅便把剩下的鱼食一把撒到池子里，擦了擦手，到竹躺椅上躺下了，与公园里遛鸟逗趣儿的大爷别无二致。
谢沅抬手给林与倒了一杯茶，“来这儿，坐这儿。”
林与板正坐到了旁边的竹躺椅上，小心翼翼的端起杯茶喝了一口，内心默默道，吃完饭喝杯茶，再躺下休息会儿，别的不说以后要是能这样该多好啊。
“诶”谢沅叹了口气，“要不你先休息会？别扭的，我看着难受。”
不得不说，在躺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确实别扭，林与自暴自弃得也躺下了，“谢老大，直接进入正题吧。饭饱神虚，这小院又特凉快，我都快犯困了，”又包里掏出一本黑皮笔记本，拿出笔和眼镜，“您有您的甲方条款，我也有我的诉求，我理了几条，您老板您先说吧。”
谢沅眼角带笑，喝了口茶，“不想问点什么吗？”
林与扭过头一脸疑惑，“啊？签个劳动合同还得采用问答体吗？”
谢沅笑了，“嘿，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了，看见什么都这么不以为奇的吗？”
林与愣了一会，“噢！对！我要问的，我给忘了！”打开笔记本，一下坐正了，用手比划着“您说一说吧，您是…恩…就是为什么可以这样儿那样儿的？”
“哪儿样啊？这样儿那样儿，”谢沅放下茶杯笑了两声，“你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吗？门口的牌匾，不语书斋，我是这儿主人，谢沅。”
林与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划拉划拉写着。
谢沅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写的啊？谢沅不是我的本名，你不用记，就先这么叫着吧。不语书斋主要就是借借书，也收一些烫手的东西。”
林与埋头继续写着，“嗯，个体工商户，主营方向是图书借阅。寄售业务…嗯，烫手东西的寄售？合法性有待讨论。”林与抬头，拇指收拢伸出手掌，“您继续。”
谢沅被林与逗笑了，大乔和小乔在厨房里悄悄听着林与的回答也笑了。“你这样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问吧。”
“好的，我们书店有没有营业执照？工商营业手续、税务手续以及社保手续齐全吗？”
“不…不齐全。”谢沅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与。
“是不齐全还是就没有？”
“就没有。”
“我们书店现在的这座房产是您所有吗？有没有相关证件？”
“有，这个有，”谢沅打了个响指，一本土地证和房产证出现放茶点的小桌上，“好久以前了，有个挂着红袖套的人一套给我办好送过来的。”
林与一边点头一边翻了翻，“那您这边经营目标里面主要受众就是面对的人群是？青少年还是其他人群？”林与在笔记本上固定资产处打了个勾。
“面对人群…除了人，大概都可以算吧。”谢沅想了想，碰了碰长发下面藏着的千纸鹤。
“除除了人？”林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想了想，告诉自己要思维开阔点儿，“那是给猫猫看的电视、书籍之类的？”
“嘿嘿嘿”，大乔和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偷笑。
小乔看稀奇物儿一样好奇的看着林与，“哥，你说这世上居然有给猫看的书吗？”。
林与咂了咂嘴，又想了想，在笔记本上最初写下的“这样儿那样儿”上重重的划了几个圈，“谢老板，我这个人比较缺乏想象力，您能和我交个底吗？您……是会魔法吗？”
谢老板突然一脸严肃，“魔？法？”
林与比划着，“就是拿着一根棍子，念叨一下，然后人啊东西啊，就会飞起来什么的”
“诶，”谢老板喝了口茶，“这不是什么劳什子的魔法，是仙术。我是从大洪荒时代活下来的赤红九尾。乔大和乔二是我青丘的徒子徒孙，不语书斋内的书是各族流传下来的典籍，人族修士的典籍也有几本，但是修为不够的都看不了。各族之间也不能相互窥探，否则神魂破裂，不复往生。”
林与张着嘴，愣愣的抬起茶杯，喝了口水，包在嘴里似乎是忘了咽下，“大…大洪荒？是山《山海经》什么的那种大洪荒吗？”
“嗯，大概是的。”谢沅食指逗弄着藏在头发下的千纸鹤，一本正经道。
“嘶”林与深呼吸，又拍了拍脸，停顿了好一会儿，“那老板您作为九尾狐，本质是狐狸，您有身份证吗？按理来说，我们单位现下唯一的资产就是这个房子和…和这些不能看的书，您理应是我们的法人，但是您没有身份证的话，办不了营业执照。”
谢沅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一张卡片飘了过来，就连大乔和小乔的身份证也飘了过来。
“牛啊！”林与看着三张身份证，转忧为喜，“我们派出所的小同志可真靠谱！”林与拍拍胸脯，“老大交给我吧，这些手续啊，我都给您办得顺顺当当，合理合法！”
谢沅彻底忍不住了笑开了，“来，小同志，我给你看点东西，”带着林与推开了西厢房的门，“这第二进的院子，除了这间西厢房，现在的你啊，都还不能随便出入，你想去哪儿的时候，就让乔大乔二带你来。”
林与在笔记本上写下不能随便进出，一道光闪了闪她的眼睛，林与抬头……
屋内的场景彻底把她给震住了，如同哈利拿着钥匙打开父母金银库的场景一般，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贝阙珠宫，堆金叠玉，珠光宝气，林与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这整整一屋子堆着一箱一箱的黄金，数不清的玉石翡翠，灯泡大的珍珠滚落在地上。
谢沅在空中抓了一把，手里凭空出现一把长柄铜钥匙，递给林与，“我才醒来没多久，一睁眼发现这世间确实变了不少，货币居然变成纸了，金银还不能买东西了？你的工作以后就是就是帮我打理营生。不易过于高调，只求泯于众人矣。”
林与愣愣的点点头，掐了掐自己的虎口，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嘿，谢老大，您不止长得帅，这儿大腿儿可真够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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