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训练
这时候天早已破晓，初旭晕染开一大片红，今早的风是桂花香，贯穿整个花廊，花廊的上方布满了紫藤萝花腾，可惜这时候还不是花期。
顾野到了操场，操场周围被绿色铁网围住，操场门对面是看台，旁边还有几个阴凉的大棚子，再旁边就是运动器材……看到这里，顾野就觉得学校是真他妈的狗屎……当初在摘星楼，顾野满怀期待的来到操场，准备迎接他在这个学校的第一次训练，结果看到操场差点气到吐血，那他妈哪里是操场，那他妈真真的是草场！还是大自然随手撒下来的劣质草种，短的到脚踝，长的到大腿，而且草色泛黄，乱七八糟的，塑胶跑道跟跟狗啃似的，大写的坑坑洼洼。
……好凄凉，顾野内心的激动一下子唰的结冰，头也不回的走了，然后就瞧见另一个体育生领着装备朝操场走，一点想告诉他的欲望都没有，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顾野就叹口气摇摇头，不想再说了，孩子啊，自己去经历吧。
这时操场上零零散散的站了很多人，操场门框上靠着一个人在训另一个人，站姿跟老大爷一样，挨训的那个把挨训的姿态做得相当到位。
顾野走了过去，教练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顾野都有点不太敢相信，像乞丐，像清洁工，像混子，就是不像老师。他是个中年男人，皮肤灰暗，留着形似众星楼草场同款的胡子，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眉毛微微的皱着，两鬓混着些许白发，沧桑邋遢感扑面而来。
顾野也不知道现在要干嘛，就站到了教练旁边，教练训斥那个可怜的男生，丝毫不介意旁边多了一个人。
“你现在训练懒散的跟猫一样你知道吗？小猫喵喵喵啊，你一个暑假都干什么了，废了，观察你一个大周了……”
“我就算暑假在家里瘫痪了两个月我都考不出来你这体育成绩你知道吗……”
……
他的说话不带任何情绪在里面，声音低沉沙哑，给人一种很明显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插半句嘴。顾野看着那个男生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挺幸灾乐祸的，就当看戏。
训着训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看着那个男生好一会儿，顾野就默默地等着他接着训，他突然转头看向了顾野，顾野一愣。
？
他说：“新来的？”
“……”顾野应了一声，“嗯。”
“听你们班主任说，”他接着说，“你是众星楼那个六班来的，这一个月没训练过了吧。”
“嗯。”他看的顾野有点打怵。
他又看了他一会儿，顾野感觉时间都凝固了，说，“你不上道啊。”
顾野没听明白，当场就愣住了，在想是不是该给他第一支烟？
他又不说话了，看了他一会说道，“你一个新来的？教官好都不会说了？”
顾野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递烟，还觉得这个教官还他好玩儿。
愣了一下，两秒之后，顾野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大声的喊道：“教官好！”
教官看了他一眼，吹了声集合哨。
散将着急忙慌的分成了三个小队，有一个小队的人走路歪歪扭扭的迅速站成麻将，走路姿势像企鹅似的，活像被人打断了腿，顾野看着想笑，但站的倒是笔挺，企鹅站的也挺笔挺。
那是高二的，高二的体育生现在进入了疯狂训练状态，每天早上都感觉要死在操场上。
队伍里的人看着他，他现在还浑然不知，等一下他就笑不出来了。
教官上下打量了一下顾野，“那个…新来的，你，最后一排当排头。”
“哦。”顾野正准备转身，教练接着说道，“你应该说，”教练立刻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气势就爆了出来，“报告教官！知道了！”
顾野吓了一跳，下一秒便学起了他的样子，用力的喊道，“报告教官！知道了！”
“嗯。”教官说，“入列。”
顾野绕道后面，那几个很配合的往旁边挪了挪，企鹅似的。
“先来个十圈热个身，慢跑。”
顾野一听，懵了。
四千米……热身……？？？
顾野现在感觉好像明天他的腿也要断了。
麻将又变成散将，“咚咚咚”上了操场。
各跑各的。
一个长得像大嘴猴的人跑到他旁边，“哎…哎，兄弟。”
“？”顾野看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呀？”大嘴猴说：“我看你挺眼熟。”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顾野因为他在搭话，想了想说：“人是视觉动物，看到好看的都眼熟。”
顾野猛然之间想到钟刈。
我靠，什么鬼。但是他确实好看。顾野突然之间加速跑开了，后边的断了腿的大嘴猴当然是跟不上，喊着，“哎哎哎，前边那个！等等！等等！不用跑那么快的，热身！热身！”
顾野跑的更快了。
十圈下来，还有人在跑第八圈，顾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尤其现在是夏天，金灿灿的阳光撒在身上，脖颈间的汗珠被照的晶莹剔透，一股浓重的少年气息。
顾野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训练过了，可是四千米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问题。
教官吹了声哨，说道，“来吧，你们这些跑在这个新来的的后面的加两圈。”
底下的人感觉已经跑的麻木了，对这两圈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抬脚就跑了起来。
顾野听得很是快乐，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感觉相当的优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心里很不要脸的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使劲儿夸。
顾野站了一会，教官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新来的，叫什么来着。”
“顾野。”
“他们跑步，”教官朝运动器材处随手挥了一下，“你去那边把腿压一压。”
“好。”顾野应了一声便转身径直朝那边去了。
顾野把腿架在单杆上，心里想着那几个在操场上的怎么不过来，自个儿一个人在这里挺没劲的。
他们两圈跑完，在教官前面站好了队。他们每一个都是大汗淋漓，站在阳光底下就像是在发光似的。不，少年本身就是光。
“你们别看新来的刚刚挺快活，还挺嘚瑟，这只是一个过渡期，你们这些刚入学就栽在我手里的高一的，好歹还有一个月的适应期，看我接下来整不死他……”
“高三的跟高二的分别按照我给你们指定的原计划来，高一菜鸟先去把杆边上踢腿压腿。”
说完，分别散开完成今天的训练任务，教官就这边盯盯，那边看看，逮到一个偷懒的就是一脚。
之后的训练一次比一次猛，一个小时之后训练结束，顾野就地瘫了，之前的优越感早在地上踩的不成样子。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趴着的，他就是其中一个。
这训练简直不把人当人……
这时，横空一只手出想在他的面前，刚好对着阳光，顾野看过去的时候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别了一下脸，太阳在他后面感觉他再带特效。
谁？顾野眯着眼看了几秒才看清。
猴子。
猴子把他拉了起来。
顾野借着他的力爬了起来，两腿发软，有气无力的说了声谢谢，实在是累的狗还不如。
“我……我想起在哪儿见过你了。”猴子一下子就激动了。
“哈啊~？”顾野蹙眉，疑惑的看着他，现在累的实在是没精神没力气了，显得有点不耐烦，实际上没有。
猴子兴奋的说道，“上个大周三，众星楼。”
顾野疑惑的看着他，没想起来。
“哎呀~”猴子激动的提醒他说道，“就是你那时候在楼下都吓傻了，我拍的你，想起来了呗！”
顾野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的画面，顿时愣住了，：冤家路窄诚不欺我啊……
顾野有点尴尬，“哈哈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猴子也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猴子很仗义的把手拍在了他的肩上，“提醒你一句，以后别去众星楼了，不是好地儿，那天那特么就是就是有人举报的。”
“真的？！”顾野压低了声音，故作一脸惊讶，配合道：“谁啊~？这么缺德？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嗯嗯嗯，对对对。”猴子听得头直点，咬牙切齿的说，“妈了个巴子，你说，那兄弟是不是没女朋友羡慕的？”
“就是。”顾野顺着他的话，“五行缺德啊。”
瞧瞧，顾野骂起自己来也是不含糊的。
体育生训练完之后直接到食堂吃饭，早餐的花样很多，顾野看着了一圈儿，还是吃味道小点的好，打包了三份混沌，再加三杯奶茶。
“你这生意不多啊。”猴子看着他手里的袋子说道。
“啊？”顾野没听明白，现在只想回宿舍洗把澡，含糊的应了一声。
“我们这边都有人带十几二十份的，我都有十三份要带。”猴子说着还自豪起来了，顾野本来就不明白，现在搞得他更不明白了，他到底在自豪个什么劲儿。
“我，”顾野把手里的早餐领了起来给他看，“这是给发小带的，你们那不是狗腿子嘛。”
“给钱的，一个人三块。”猴子说。
顾野不管他了，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宿舍，一路上太阳晒得烧人，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把早饭放在桌子上，收拾收拾衣服去冲了个澡，出来之后轻松舒服多了。
拎起早饭回班，远远的就看见那些人跟饿狼传说似的往食堂冲，还好宿舍在另一边，只是远远的能看见，他要是在那边那准得翻。
走进教室，还有一小半的人是不出来的，估计是有人带早饭，就跟现在死在桌子上的张黎黎和陶梓一样。
大清早的都没什么精神，安静的跟坟场一样，顾野走路都不好意思出太大声。
蹑手蹑脚把他俩那份轻轻放他俩桌上之后又蹑手蹑脚坐到自己座位上。
顾野小心翼翼的把拎着混沌盒子的那个塑料袋袋口解开，塑料袋的声音真的不大，但在坟场一样的教室里还是很明显，只是顾野解开的时候手顿了三顿，所以声音也是顿了三顿。
比上课吃零食还吓人。
混沌解放出来之后像是吃了两口，然后将奶茶从塑料袋子里掏了出来，他拿着吸管，慢慢的往里面戳，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用力。
“砰！”顾野吓了一跳，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声音有点大……
顾野想起来一个定律，你越响越小心的做一件事，那那件事就越容易搞砸。
老天啊，饶了我吧。
班上趴着的人一下子把头抬起来，唰唰唰的朝顾野这边看来，全是困得要死的脸。
突然有点尴尬，顾野的手拿着吸管直直的僵在了半空中，眼珠子往周围看了一圈，只有这个好同桌跟脸粘在桌子上了似的。
正前面的两位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了回去。
张黎黎说：“早饭来了不喊我？”
我喊你大爷的。
两人打开塑料的响起哗哗的声音，然后响起“砰砰”的两声，巨响，他妈的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吧，顾野一阵窒息。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感觉别人在睡觉，饭还没吃，你这个声音大的就跟炫耀似的。虽然不犯法，但是挺尴尬。
一下子，果然，那几个又纷纷的看了过来，一脸的不耐烦，顾野就装的看不见他们，盯得顾野心里着实有点难受，他旁边哪位依旧是趴在桌子上动都不动，睡得跟个死人似的。
很快他们就把目光移开了，顾野感觉如释重负，紧接着钟刈又把头抬头起来，顾野心里一紧，钟刈就把头转了过来，顾野也侧目看了一眼他。
他没有带眼镜，阳光透过窗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前面有几根头发冒了出来，眼底有一弯浅浅的亮光，阳光透过窗户敷在了他冷白色的面颊上，仿佛起了一层薄雾，美的不可方物。
顾野扯起嘴角笑了笑，把奶茶拿起来放在了他的桌上，讪讪的说，“你……喝吗？”
钟刈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明媚的缘故，语气好像比之前温和了许多，“谢谢，我不喝。”说完把书翻了出来。
感觉有点奇妙，具体……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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