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承诺
徐来暂时被扣在拘留所里。
清夜走出派出所，已经到了晚上，她仰头看向夜空，长舒了一口气。
谢华附在陈荣耳边，轻声说道：“那个李春柔，认识这里的所长，搞不好他们要把这件事儿压下去，让这个徐来顶多负个民事责任。”
陈荣皱着眉，他们刚来没多久，初来乍到，认识的人并不多。
“找最好的律师，民事督促刑事定罪。”欣雨揉着头发，轻声说道。
谢华和陈荣转头看向欣雨。
“剩下的事情，律师会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儿，不是他们想要压着就能压住的。”
谢华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李春柔从派出所走出来，余光瞟向谢华和陈荣，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越过清夜身边，她扭过头，暗骂了一句“晦气！”
欣雨本想冲上去，被谢华拦住。
他们二人看向陈荣和清夜，识趣地先走一步，临走她还冲着陈荣做了一个鬼脸。
陈荣拍了拍清夜的肩膀，“现在，可以哭了。”
眼泪决堤了一样不受控制。
他将她揽入怀中，任由泪水打湿了前襟。
“你做的很好。”
低声呜咽逐渐变成了哀嚎，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去哪儿？”
“回家。”清夜抽噎着，鼻头通红，好在宣泄了一会儿，情绪看上去好了许多。
“你这样？你妈会不会担心？”
“我昨晚就没有回去，手机！”清夜猛地惊觉，“手机还在徐来那儿。”
陈荣摇着头，叹了口气，拉着她上车，将手机递到她手里。
“谢华已经从警察那儿把手机拿回来了。”
清夜这才放下心来，幸好没丢，她可没有那么充裕的钱再去新买一个。
“没事儿，有我呢。”
她垂着眼，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她不想再在经济上接受他人的馈赠，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车刚停到清夜家小区门口，苏瑾看到清夜，连忙迎了上去。
“你这孩子，走哪儿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不接电话，干脆把手机关机了，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苏瑾一米六的个头，虽然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精致的五官依稀能够分辨的清，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后背微驼着。
清夜拿起手机，递到她面前，无奈地说：“妈，手机没电了，我忘记拿充电宝了。”
走得近了些，苏瑾发现她脸上的上，脸上写满了急切而又焦急地担忧，“这，这是怎么回事？清夜，你这是怎么了？”
“阿姨，清夜昨晚不小心被电动车撞倒了，脸不小心磕到地上，这才弄成这样，昨晚人在医院。”
陈荣适时开了口，将苏瑾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不凡，长相俊美的男人，没有说话。
“妈，真是这样的，还是他把我送去医院的。”
“不介绍一下吗？”
看着他们二人望向彼此的眼神，苏瑾的心情暗暗沉了下去。
“陈荣，谢谢你帮助我女儿，改天再好好答谢你。”
苏瑾冷淡地开口，很明显不愿意跟他多聊下去，她看向女儿，“清夜，回家吧。”
清夜尴尬地看向妈妈的背影，“不好意思，陈荣，改天我再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笑着让她快回去，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看着她们走远，笑意消失，眉头眼看拧成了线团。
清夜的妈妈貌似不太喜欢我。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第一印象怎么被搞成这样了。
“喂，滚出来。”坐上车，他把电话打给了谢华。
身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冰山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自己没有女人，就糟蹋你兄弟？忙着呢！”
“十分钟。”
“大哥，这才刚刚要进行……”
没等他说完，陈荣挂掉了电话。
“妈，人家帮了我，你这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苏瑾并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仍然一言不发。
清夜局促地坐在她身边，搞不懂妈妈到底为何生气。
“清夜，你把我自小教给你的全当耳旁风了？”苏瑾冷声说道，“我不希望你步了我的后尘，有钱人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妈妈的教训还不够吗？”
“妈，你到底说什么呢？我和陈荣并没什么，他是我高中同学的弟弟，我们也是因为他哥哥才认识的，我们并没有……”
“清夜，那种公子哥并不适合你，你要好好珍惜徐来，投胎在我的肚子里，你只能认命，有些人，不是你沾染得了的。”
清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只得垂下头，轻声说道，“妈，我知道了。”
苏瑾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还疼吗？你也太不小心了，遇事能忍就忍了吧，我们母女俩势单力薄，谁都惹不起。”
清夜惨白着脸，心里涌出厚重地委屈，却只能点点头，她咬紧了嘴唇。
苏瑾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很多工作都干不下去。小时候，经常搬家，为了能宽限时间交房租，苏瑾一次次乞求房东，可还是经常被赶出去。
好不容易分下来这套廉租房，娘俩总算有了家，虽然只有五十五平米，却是她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清夜明白妈妈这一路抚养她的艰辛，可是再想想从小遭受的不平，一路隐忍到现在，生活并没有因为这样顺利一丝一毫。
谢华和欣雨赶到陈荣家时，他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欣雨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猛灌了一口，舒服地打了个嗝，说道，“怎么？丈母娘没看上你这个未来女婿？”
谢华意味深长地笑着，并没有说什么，这个人，架打的比他好，人长得比他帅，脑子也比他的好，就是在女人缘上，差到离谱。
陈荣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喝空的啤酒罐，狠狠扔向垃圾桶。
“大哥，动动脑筋好不好啊，人家是什么出生？你穿着一身阿玛尼，戴着百达翡丽，开着奔驰，就那样出现在对方面前，你觉得人家是什么感受？”
陈荣愣在那儿，又看向谢华，“这些行头，不都是你男人帮我置办的吗？有问题？”
谢华把身子扭向别处，一副跟老子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态度。
“苏瑾要真是看重钱，早都把把自己卖了，可你看看她们这么多年，有跟任何男人有什么瓜葛？你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你是拿人家女儿当个乐子玩玩。”
欣雨学着陈荣投掷的动作，啤酒罐没进去，垃圾桶却歪向一边，她泄气地趴在桌子上，翻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没当场轰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啦。”
“我什么时候拿清夜当玩乐了？我……”
欣雨伸出食指，搭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单就你脚上那双皮鞋，就抵得上她们娘俩一年的工资，一般正常的家庭，看见你这着装打扮，都得退避三舍。”
“那我怎么办？”陈荣不耐烦地松开了衬衫第三颗纽扣，黝黑的胸肌若隐若现。
“哎，第一印象已经这样了，只得来第二招。”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招？”
“把清夜姐的肚子搞大，或者干脆把她带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个三五年，孩子满地跑，那时候，她妈不同意也没招了。”
陈荣和谢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个人扶着额，不停砸吧嘴。
“咣——！”陈荣踢了谢华一脚。
谢华捂着屁股，呲牙咧嘴地坐回沙发。
“到底有我什么事儿啊，怎么次次都是我受过。”
看着谢华一脸憋屈，欣雨捂着嘴乐了起来。
他翘着二郎腿，身子仰靠在沙发椅背上，说道，“照我说，你俩就是将男女情爱这事儿看得太重，畏手畏脚的，不问过去，不追未来，单就看眼前，两个人都看上眼了，睡不就完了。”
静默了片刻，陈荣淡淡开口道，“我不想让她受委屈，我不能只顾着眼前，不去保证她未来的幸福。”
“未来？大哥，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一生一世一双人呐。你就能保证她未来的老公一定就是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啊，不是有那么句话叫，叫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啪——！”欣雨将喝空的啤酒罐砸向谢华，冷着脸扭身就走。
谢华打着哈哈，一脸无谓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要去追上去的意思。
“不去追？”
“她想要的承诺，我给不了，索性把话说明白吧，省得以后为了这个吵架。”
“你不是给不了，而是不敢。”陈荣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谢华擦了擦自己的脸，“我这种人，有资格给别人许诺什么？”
“陈荣，你真动心了？”他扭头看向陈荣，细长的丹凤眼里凝聚着少有的认真。
“说不清。”陈荣冷声说道，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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