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随心所欲

如愿以偿得到了竹剑的陈化吉，迫不及待拉着吴知己跑出了山洞，来到了竹林前。

        “老吴，你说我现在再用出送君千里，会是什么样子？”陈化吉笑问道。

        “不好说，谁知道你剑道天赋有没有武道那么高。”吴知己习惯地挠了挠脏乱头发，却露出了被简单包扎过的右手。

        陈化吉眼疾手快，迅速去抓吴知己的手腕，后者毫无防备，一下去被抓了个正着。

        拿着竹剑的少年看到吴知己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脸上笑容不见，质问道：“老吴，怎么回事？”

        吴知己右臂用力往回一拽，挣脱后将右手藏在身后，大大咧咧道：“没啥，被那竹子磕破了层皮，小事儿。”

        陈化吉没有追问，老吴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以老吴的性格脾气，别说磕破一块皮，就算掉块肉也不会包扎起来，只有不想让自己看到的恐怖伤口，他才会这样做。

        但是陈化吉永远都不会想到，吴知己为了这把竹剑不仅仅受了重伤，更舍弃武圣的境界，舍弃万里神行的能力，舍弃一身雄浑罡气。

        少年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竹剑，心情变得沉重。

        “老吴，我就不说谢了。你对我的的恩情，我尽量还，但我知道……”陈化吉红了眼眶，“我这辈子都还不起。”

        吴知己满不在乎，笑道：“说这么多废话有啥用，你爹当初还救过我的命呢……哎哟，提起你爹，还真有点想他了。赶紧让我看看你爹教你的那一剑。”

        陈化吉点了点头，紧握竹剑，向前走出两大步。

        蓄势片刻，一剑横扫。

        时隔大半年之久，陈化吉用出送君千里。

        起初，这一剑中隐藏的剑招十分单调，剑意枯燥不堪，剑势有气无力，皆是低劣至极。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低劣的一剑，竟然凭空出现一道微弱剑罡，飞速前进的途中愈来愈强，最后强劲到了极点。

        凌厉无比的剑罡划破空气，轰鸣而出，浩浩荡荡冲向竹林。

        瞬间有了无数剑招，决绝剑意，破竹剑势！

        最后，竹林内成百上千棵竹子被尽数斩断。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陈化吉与吴知己在孤岛上又度过了一年。

        一年前被陈化吉一剑斩断的竹林，如今已经有翠绿枝芽冒出，生机盎然。

        此时的陈化吉已经十八岁了，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他的模样与两年前相比，青涩稚嫩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目光与更加英俊的脸庞。

        身体上的变化则更加明显，在这一年内，陈化吉从铁骨境后期升至了英魂境后期，在武道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陈青崖教他的送君千里，陈化吉现在已经能做到六分形似，九分神似，即使面对滔天巨浪，亦能用竹剑一剑斩断。

        而不再是武圣的吴知己，也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重返巅峰了，就连金刚境也被拒之门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亲眼看着陈化吉一日一日不断成长，对武道不断探索，吴知己做出一个想了很久的决定。

        这一日清晨，吴知己突然说有天底下最厉害的心法要教给陈化吉。

        陈化吉起初并不相信，因为来岛上一年多，吴知己从未教过他一招一式。

        但是当吴知己说学会这心法以后就能随便一拳打死陆地神仙时，陈化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竹林里发生过的一切已经成了陈化吉的回忆，他最近爱去的是山洞所在的山崖上。

        山崖不高，不过三十丈，两人皆是纵身一跃，再疾走几十步，就轻松到了山顶，然后面对面盘腿而坐。

        “老吴，你到底要教我学啥？”陈化吉到现在还不知道吴知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知己挠了挠总是爱痒的脏乱头发，答道：“我要教你的像是心法，但又不是心法，你需要洞察我的心境才能明白，闭上眼睛，一心一意去感受我的心中所想。”话落，吴知己先闭上了双眼。

        “这么厉害？”陈化吉随后也闭上了双眼，聚精会神去感受。

        过了不大一会儿，少年的脸变得通红，傻笑着直咽口水。

        “感受到了吗？”吴知己问道。

        没有人回答。

        “问你话呢，感受到了没有？”吴知己加大了声音，再次询问。

        “感……感受到了……老吴，这心法有点特别啊。”陈化吉支支吾吾道。

        吴知己冷哼了一声，“老子一辈子的心血，当然非同寻常。你说说看，有什么感受。”

        陈化吉害羞道：“又大，又白，又长……”

        “啥？”吴知己有个不好的预感，徒然睁开双眼，打断了陈化吉的洞察。“你到底看到啥了？”

        陈化吉挠了挠头，回味无穷道：“啧啧啧，是个没穿衣服的小美人儿，胸脯真大，皮肤真白，大腿真长……老吴，不是我说你，你咋不早点教我学这心法？”

        “你他娘的……敢偷看我梦中情人？我打死你！”吴知己恼羞成怒，站起来对陈化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过了许久，吴知己打得也累了气也消了，才肯罢手。

        白白挨了一顿打的陈化吉可怜巴巴地爬了起来，争辩道：“是你让我看的，又不是我求你让我看的，凭什么打我。”

        吴知己其实很心虚，明明是自己心里胡思乱想，却怪罪到了无辜的陈化吉头上，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一辈子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吴知己，只好用语言来描述那晦涩难懂的心法，“我吴知己在江湖肆意纵横一生，天下无敌，未尝败绩……”

        “那你鼻梁上的刀疤怎么回事。”陈化吉打断了一本正经的吴知己。

        吴知己刚刚心中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反手又给了陈化吉一巴掌，随后走到山崖边，继续平静道，

        “只因我没有去循规蹈矩学那些用烂了的功法，一招一式都毫无章法，所以天下无论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皆视我为异类。在我武圣头衔前还要加个邪字。”

        说到这里，吴知己满脸鄙夷，“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在我心里他们只是一群没能真正将武道感悟透彻的无能之辈。”

        “说得好！老吴，别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天下第一。”刚挨了一巴掌的陈化吉说道。

        吴知己顿时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凄然一笑，“去他娘的天下第一。”

        陈化吉认真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吴知己不理会拍马屁的少年，继续道：“如今你也有了英魂境的实力，我就想着把我一辈子武道感悟出的四个字告诉你，”

        陈化吉表情认真道：“是哪四字？”

        站在山崖边的吴知己转过头注视着陈化吉，眼神炙热，一字一句道：“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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