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梦
“随心所欲？”
陈化吉挠头，这也是他的习惯动作，但并不是因为头痒，而是困惑吴知己用了一辈子感悟出的这四个字有什么含义。
“对，就是随心所欲！”吴知己神采飞扬，鼻梁上的刀疤仿佛也笑了起来。
“这四个字我读书时见过无数遍，就是普普通通的四字成语啊。”陈化吉一脸茫然。
站在山崖边的吴知己眺望远方，眼神中充满孤独，“世人只知武道尽头是武圣，却不知如果能领悟随心所欲的境界，人人皆是武圣。”
陈化吉终于彻底被绕晕。
天下武圣三人，轮实力，吴知己巅峰时也打不赢那另外两人。
可是若论对武道的感悟，世间却没有一人能胜过被称为邪武圣的吴知己。
随心所欲，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陈化吉陷入沉思。
“老吴，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吴知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之前教你用洞察心境之法，也只是想让你感受得稍微具体一点，就算我解释得再清楚，你也无法理解，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其中深意。这四个字天下谁都识得，可是天下能将四字感悟成一种境界，并运用在武道，却只有我一人而已。这么久以来我并未教你一招一式，可是如今我告诉你的这四个字你若是能感悟透彻，胜过千招万招。”
吴知己说完，走向山崖边，纵身一跃下山去了，随后传来一句话：“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想。能不能感悟到其中真义，全看你的造化。”
“好吧……”
陈化吉一人颓然躺在了山顶，脑海中一片混乱。
随心所欲四字何解？
他想了许多种答案，一招一式随意而出？将招式化繁为简？自创招式使用？却好像都很牵强，离真正的的答案相差甚远。
心烦意乱的陈化吉徒然站起身来，发疯一样挥舞着双臂，拼命捶打空气。
步入武道一年多，遇到过困难险阻无数，但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癫狂模样。
“随心所欲！到底什么才是随心所欲！”
“啊！！”
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陈化吉捂着头跪了下去，浑身颤抖，表情异常痛苦。
原本晴朗的天气，顿时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一念之间，魔障生。
“化吉，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陈化吉耳畔响起，他瞬间安静了下来，抬起头，看到了他已经死去的父亲，陈青崖。
陈青崖面容清癯，一身白衣随风飘摇，一手握着生离剑，站在山崖边微笑看着陈化吉。
“爹……我好想你。”陈化吉哭得撕心裂肺。
“化吉，爹也很想你。爹拿回了生离剑，你看。”陈青崖语气慈爱，举起了生离剑摇了摇，“快过来拿。”
陈化吉破涕而笑，站起身，朝着陈青崖狂奔而去。
当陈化吉就要拥抱住他父亲时，陈青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诡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扑空了的陈化吉从三百丈的山崖上坠落，重重摔在地面上，头破血流，五脏六腑破裂，已经奄奄一息。
恍惚间，陈化吉看到了吴知己发疯般狂奔而来，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
本该必死无疑的陈化吉这次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整整昏迷了三日之才醒来。
躺在山洞内石床上的陈化吉缓缓坐了起来，脸色极度苍白，头疼欲裂，浑身每一处都痛得厉害。
“醒了？”
陈化吉看到吴知己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双手环胸注视自己。
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一模一样。
但是陈化吉隐约感觉老吴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老吴，你说奇不奇怪，那日我居然看见我爹了，然后就像中邪了一样从山崖上跳了下去。”陈化吉揉了揉脖子，回忆道。
“跟老子有关系吗？你现在醒了，可以滚了。”
陈化吉以为老吴是在开玩笑，随即笑道：“老吴，我现在可滚不动。”
“老子叫你滚出这座岛！滚得越远越好！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吴知己用手指着陈化吉大吼道，表情十分凶狠。
陈化吉顿时愣住了了，如同亲人般的老吴居然说出了这种话，自己是在做梦吗？但是梦境怎么可能如此真实。
“老吴，你让我去哪啊，我还不知道随心所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陈化吉强挤出一个微笑。
“随心你娘的所欲，废物！让你慢慢感悟，你居然能心生魔障，你就是个废物！给我滚！”吴知己气急败坏道，好像发疯了一般，表情无比狰狞恐怖。
“我……我是废物，我是废物，但是老吴你别让我滚啊，我能去哪里？”陈化吉快要哭了，他真的开始害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昏了三日，以前对他那么好的老吴突然就变了个人。
“不滚是吧，那老子帮你。”
话落，吴知己用手一把攥住了陈化吉的衣领，将陈化吉从石床上狠狠拽了下来摔在地上，全然不顾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吴！你到底怎么了！”
陈化吉的身上确实很痛，但是与心痛相比，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如果是噩梦的话，就快点醒过来吧。
发疯般的吴知己将陈化吉拖到了海岸边，指了指旁边一个用竹子制成的竹筏，冷漠道：“老子不会把你丢到海里，你在这上面听天由命吧。”
天空中阴云密布，海面上波涛汹涌，一场狂风暴雨仿佛就要来临。
陈化吉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老子当初给你做的竹剑，得给你拿上，我每次看见都觉得后悔，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废物做一把剑？”吴知己说完，将竹剑用力摔在了地上。
陈化吉慢慢蹲下，捡起竹剑，哽咽道：“老吴，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保你娘的重，快滚吧！”吴知己狠狠骂道，随后转身走向山洞，头也不回，心中狂喜。
然而吴知己刚走出三四步，一个巨大阴影就将他完完全全笼罩在其中。
吴知己心中喜悦荡然无存，叹了一口气，惨笑道：“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的海面上掀起了几十丈的滔天巨浪，狂风猛烈呼啸，天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随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这样的景象，应该只有噩梦中才会出现。
狂风暴雨中，陈化吉声嘶力竭。
“老吴快跑啊，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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