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妙
不知过了多久，上空有轻微的动静，白知山只是认为风吹的，也就懒得抬头。
但动静越来越大，还抖掉了大片的树叶。大家伙都听见了，就没心思聊天，抱团腿打着哆嗦。
“别乱动，别出声，我去看看。”
白知山说的这句话像是根定海神针，让他们在这种危急时刻得到了点点安慰，悬起的心缓缓放下。
于是白知山将雾竹抽出持在身侧，向洞外走去。
“救救我，那个白衣服的小朋友！”
声音很弱，因为距离远的原因加上风的加持，白知山也不确定说的是不是他，可周围也确实没有身着白衫的。
“上面上面！上面！小朋友你抬抬头，老夫在上面！”
听声音似乎没多大，跟他差不多，可那人自称自己为老夫，估计……
白知山闻声抬头。
果然，一人驾着雾被卡在了林子的上方，估计是他召的符纸起效果，神仙下来了。
好巧不巧又被卡着动弹不得。
叫白知山的模样很狼狈。
白知山见他屈尊下来，止不住激动，就让雾竹飞上去“咔咔”两下，卡着神仙的树枝散落一地，他也顺利下来。
下来第一句便是。
“口渴死我了，有水喝不小朋友？”
白知山出于礼貌回答：“没有。”
仙又道：“有吃的么？”
白知山回答：“没有。”
这仙看样貌并没有多大，五官清秀，身着墨绿道袍手里还拿了串葡萄，一口一个。
话语也同他们这般年纪的口气一般，让人嫌烦。
谁知这仙又没完没了道：“那你这什么都没有，叫我下来做什么？”
那你不下来不就完了？白知山心中一阵无语蹙眉不答。
他开始有点后悔请仙，就跟开盲盒似的，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等待他。
脑子里想的所有客套话全都飘开十万八千里。
神仙看出了白知山的态度一步步的转变，轻笑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认识你……”
白知山：“？？？”
“爹，我抱过你，那时候的你啊小小个，肉嘟嘟的，不像现在，瘦了好多，是不是白泉不给你……”
难不成天上神仙都话多。
从小都以为白泉是天生话多的白知山，就那么一会儿，茅塞顿开。
没想到都是如此，他最听不惯别人唠叨，脸色逐渐变冷，但还是为难的挂着干笑。没人回答他还是说了大串，但可算是觉得自己有些跑偏，然后回到正题：“上阳赤，你爹的半个至交。”
白知山本是为难的脸色又正了回来，点头回应。
见怪不怪，刚刚他说那一大圈，刚开头白知山就懂了，但听他亲口承认又没有多少激动，只是他还有要事在身，不可再多叙旧。
叙旧不适合当下。
白知山不多扯，直接开门见山：“仙界知道凡间如此大阵仗么？”
要是不知道还真的说不过去，毕竟那红光都冲破云层往他们神殿内奔了，他们不可能不知，该管闲事还是得管。
“知道，”上阳赤眼神犀利，用手轻指天，“你们干什么，在哪间茅房方便我们都知道。”
“咳咳……”白知山沉默片刻，不是因为上阳赤的话语，而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还无动于衷，便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不帮忙？”
“因为，”上阳赤突然正经，“白泉。”
看来白泉还真惹得仙界都有了脾气。
但也不应该，为什么白泉一个人的问题要让这么多人顶着，难不成他们神仙都这么小心眼？
白知山眼睛正上下打量着上阳赤，总想将他底看穿，但他却刻意伪装自己不让白知山看出一丝细节，有意而为。
因为他知道，白知山大部分还是会与白泉相似，心思缜密，不看穿某物某人誓不罢休那种。
就这件事，当时上阳赤内心揣着秘密在仙界都需要躲着白泉，毕竟白泉是会一眼就看穿他的人，白泉还是个大嘴巴，看着人模人样实则总干些怪事。
儿子……也快赶上了。
明明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白知山，听上阳赤突然正经叫出白泉的名字时，腿脚不自觉后退几步与上阳赤保持恰当的距离。
毕竟是长辈，总不能刨根问底，没礼貌。
之后白知山微微弯腰，随后起身对上阳赤恭敬道：“那就不劳烦前辈，有劳您大驾光临。”
上阳赤像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用手心轻柔眼睛语气无奈：“我的天，你跟你爹真是一个德行，”走上前一步轻拍白知山的脑袋，“我有说过不帮？我不帮还费尽心思下来做什么，结果下来还没个好待遇，还卡树上。”
这是急了才会语气冲写，说出这种话，平常上阳赤在仙界很少这么说，也可以说，他在仙界一天三字不到。
破例了。
白知山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
就如上阳赤刚刚说的“下来没个好待遇，还卡树上”，想到这的白知山嘴角上挑，本还想着憋住。
因为，在长辈面前笑话长辈的丑事，不敬。
但实在憋不住，就笑出声，还好上阳赤大度不计较。
只是心里却咒骂另一人，白泉。
还想着白泉走了就没人气他，结果走了个白泉又来了个白知山。
白知山只是轻笑了一会儿就憋住了，变回冰块脸，想对上阳赤说说自己的计划：“我想……”
上阳赤打断他：“你别想，你心里想着什么我都知道，计划早在那时我就懂，你就安心去吧。”
“我……”白知山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我吧，”上阳赤看了眼洞中打量着他的大伙，“他们还死不了。”
怎么不说些好话。白知山心道。
干笑两声回应，其实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仙说话感觉一根筋，看样子很不中用。
再加上……
“你去哪？”白知山见上阳赤盯着一处地方就愣愣的走过去。
“哦哦哦，我看看……就看看。”
虽然头是对着白知山说的，但眼睛却盯着那地方迟迟移不开神，像是遇到趣事不听家人劝的孩子。一瞬间消失在了眼前的灌木丛里。
不一会儿上阳赤又从灌木丛里出来，叶子沾满身子，白知山看这样子好生熟悉，又说不上是哪。
哦，自己儿时白泉也用这样回家。
结果上阳赤抱了一只小黑兔出来。
不对，是两只。看样子兔家夫妻“谈情说爱”被他给拎了回来。
看样子，他还真不靠谱。
白知山心里很后悔，早知如此就留住纪川行不让他离开半步。
事到如今也不知城中怎么样了，倒是那红光的确是在慢慢消失，但并不代表城中就还是安全的。
“前辈！真的需要您，我现在真没选择。”白知山语气颇为无奈。
而上阳赤也不逗他了，还是根本就没逗他，只是他的本能，上阳赤很喜欢兔子，自己神殿全是，也就导致他的神殿总被人称为“玉兔殿”。
只要是周围但凡有兔子的动静，他都能找到，并且抱回来。
上阳赤边顺着兔子的毛边朝着洞内走去：“你就安心去吧，别跟你爹似的不放心我，虽然我人就这样，但是我确实可靠。”
虽然眼睛确实是没看着白知山说。
白知山倒是乏了。
也罢，就这样吧，毕竟城中想必早已大乱，自己必须尽快赶过去。
就进洞对他们说了几声，白知山就匆匆离去。
洞内就一拨人干瞪着眼，上阳赤一心只想着怀中兔，他们全全瞪着上阳赤，看不出个名堂，又不敢多说，只因这是个实实在在的天上仙。
白知山轻功了得，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江锦城。
去时两天，回时一时辰。
城里大门禁闭，白知山不能从大门入内，只能从城墙越过去。
上了城墙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街道空无一人，瓜果蔬菜被随意扔至地上，百姓们逃窜时也就自然踩的稀巴烂。
整座城都是蔬菜的腐烂味。城里没有一丝生机。
白知山紧握雾竹以防万一，因为安静得可怕，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在他身前。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结果没几日回来就这般，要跟谁说，谁都不信。
如今上山队伍里的人还不知道城中发生了这种大变动，因为他们也在躲逃。
边上有人“吱呀”打开门，只打开了一个缝隙，能瞅个眼出来看的距离，还有人捅破窗纸对着眼来看。
因为他们听到外面有动静，出于好奇就像瞧瞧是谁。
发现并不是鬼怪的他们算是松了口气，可却还是不敢开门。白知山能理解。
只能一一回他们个心安的笑容，示意告诉他们“不要害怕，有我在”。
他们只是在心里暗自回应，但不会开门，因为鬼怪们都会变化形态，什么都会变，没准外面那个就是鬼变的，想将他们一个个钓出去一网打尽。
因为现在没人能大摇大摆的在外晃荡。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得在屋子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
毕竟那谁不是血祭成功，将断首师安置于此不让人家回去了么。
真怪。
白知山对着微弱的红光只身前往梁府，那是正位，要准备的工作有很多，而那召断首师的也未必会走。
到梁府门前。
果然大门紧闭，外面一圈还被画了血咒，只是引子。
白知山走到梁府大门，轻轻一推。
东西还在。那七个人还被四四方方的摆在院子正中间，而中间专门还空着能够让一人蹲下的位。
而那人正跪在中央，手腕还滴着血。
“我说是吧——”
“牛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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