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手挽歌（一）
灰袍法师高举魔法卷轴，喊出了启动语：“通晓传奇！”他需要收集异位面世界的信息。
低阶法师们常常采用魔力药剂和魔法卷轴来弥补自身实力不足。封印了高级魔法的一次性卷轴，开始起火燃烧，六级法术随即生效了。大量关于这个异世界的信息，被通晓传奇法术告之了灰袍法师。
塞勒斯花光了自己剩余的绝大部分金加隆，从公会那里购买了不少卷轴和药水。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力求这一次的拓展业务，能成功开单。
按照这个位面的纪年，他们正处于十七、十八世纪，全世界航海业兴盛。冒险家们扬帆出海，追寻鬼怪奇谈和神话传说。商人们升帆起航，贩卖货品奇珍和牲畜奴隶。就连帝国海军也鸣奏起军歌。风帆战舰巡航外海，东印度公司开拓殖民，不断将王室的权柄延伸至每一处海域。在这个属于航海者的年代里，所有人都带着不同的理由奔赴海洋，却都怀有同一个目的。他们渴望财富，他们追寻财富，他们劫掠财富。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灰袍法师发现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完全就是翻版的公会城拉尼卡。欧罗巴诸国争夺海洋霸权的纷乱，和法师们谋求多元宇宙强权的远征，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尤其是那什么英国东印度公司，怎么感觉就是另外一个铁金库啊——主要业务雷同，连干得脏活儿都一模一样。”塞勒斯-西里奥托从中嗅到了浓厚的阴谋气息。
他几乎可以肯定：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背后有着铁金库的影子；说不定英王乔治本人，就是铁金库殖民部派遣的特务或者扶植的代理人。
王室太敏感了，塞勒斯可不打算去触铁金库的霉头，而且他已经通过魔法找到目标客户群体。
“哼哼，没有什么比干无本生意来钱更快了。”灰袍法师认为那帮子打着黑色骷髅旗的海狗们，倒适合他做做放款业务。当然，他得找到有实力长期经营老本行的顶尖海盗团伙，他们才是真正的潜在客户。
法师们利用深层冥想来增长魔力，替代睡眠。塞勒斯的魔法实力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也提升了。灰袍法师现在能施展的魔法里面，标准三级法术一个不缺，四级法术也学会了一个。
“计划是找到最杰出的海盗们，说服他们从我这里借钱。”为了满足施法要求，塞勒斯不断自言自语，轻度催眠自己，然后成功地释放出了法术：“预言术！”
四级法术预言术能使施法者本人，获得“对特定的、计划好的行动”的有利建议和指示。
“这个方向……海上？”灰袍法师顺着预言术指引，来到了托尔图加海港的栈桥尽头。他开始准备一个二级的“水面行走”法术。
“砰！”一声火枪枪响突然传来，吸引了塞勒斯的注意。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有个疯子，用死人腿作船桨，划着被当做小船的棺材，一荡一荡地朝着浓雾中的黑色船影前进。
“就是你了。”塞勒斯想到。
……
“亡灵箱上十五人坐。嘿呦吼吼，来瓶朗姆酒。”
“干一杯呀，剩下的给魔鬼！嘿呦吼吼，来瓶朗姆酒呀！”
舵手吉布斯拎着瓶朗姆酒，晃晃悠悠地唱着歌，在甲板上给自己找乐子。
不过夜色真不怎么美好，月黑风高，风帆绳索被阴风吹得吱吱响，还有几只该死的乌鸦在聒噪，附近城镇传来的夜半钟声特别渗人。
很快他就看到了划着棺材小船的杰克.斯派洛，本想伸手搭一把，却接过一只死人腿，赶紧嫌弃地丢掉。
“杰克，似乎计划有变啊？”吉布斯记得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临时有变，还好我随机应变！”杰克.斯派洛看来刚经过一次体验糟糕的大冒险：藏在死人棺材里，被丢进大海，开枪破棺而出，还用死人腿划着棺材船……
“那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吉布斯跟上晃悠离去的斯派洛船长。
“嗯哼。”杰克.斯派洛从身上掏出一小布卷，得意地朝吉布斯摇了摇。他转身却被自己手下的船员们给堵住了。
海盗船上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就是船长和舵手。船长决定航向目标、选择掠夺对象、组织实施并指挥战斗等等，是船上的指挥者，通常都是海盗里拥有丰富的航海经历和作战经验的人。舵手则是船上最有威望的船员，崇尚自由的海盗们选出舵手来制衡船长的权利，避免自己的利益受到船长侵犯。
比如现在这样。
“船长，我觉得船员们……也包括我，我们想要些亮闪闪的东西。”舵手吉布斯“诚恳”地向船长建议到。狡猾的老家伙还比了下简单易懂的手势。正在和海盗船员们眼瞪眼的杰克.斯派洛，听得直翻白眼。
“死亡岛带着上面的财宝又沉入了大海……”吉布斯解释到。
“皇家海军还在满大西洋上追我们！”有海盗不满。“还有飓风！”另一个海盗插嘴。“Aye，Aye！”海盗们起哄表示赞同。
“总之，我们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干过海盗的老本行啦。”舵手吉布斯最后代表船员们总结了观点：他们对船长最近没有给大家带来足够的好处一事，感到很不满。
“亮闪闪的东西？”斯派洛船长觉得这群蠢蛋船员的愚蠢简直无可救药。
“Aye，亮闪闪的！”吉布斯和船员们立场一致。
对付这群被金钱冲昏头脑的笨蛋，杰克.斯派洛自有妙招，先假意吸引下注意力，再耍无赖威胁：“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噢~也许，亲爱的老杰克，没兴趣给你们当船长了。”
海盗船员们面面相觑：这混蛋船长竟敢耍赖威胁船员？！
“好啊，走甲板吧！”船员的鹦鹉插嘴回答到。
“什么，那只臭鸟敢再说一次？！！”杰克.斯派洛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掏出火枪指着那傻鸟：这破船上居然连只鹦鹉都不服他这个船长，还敢插嘴用跳海威胁他！
灰袍法师跟着“疯子”，比杰克.斯派洛先登上船。给自己施加上通晓语言和飞行术的法术效果后，一直在桅杆上旁观。
杰克.斯派洛船长留着小胡子，下巴蓄起的山羊胡和头发一样编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辫子，戴着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做装饰，眼睛还画了一圈儿烟熏妆，头上包着头巾。这装扮，这个性，十足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骚包男，走的是颓废路线。
“被一只鸟威胁？好吧，这家伙还真是挺可悲的……”塞勒斯心里可不确定这个滑稽无赖还有点疯疯癫癫的船长，就是自己要找的“顶尖海盗”了，但是预言术指引他到此。“嗯，飞行术效果还在……该我出场了。”他想，现在这个气氛正适合。
“别怨那只鸟了……”船员们正打算继续被岔开的问责谈话，却突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上方。
“很抱歉打断诸位！”塞勒斯说着从桅杆上缓缓飞下，漂浮在离甲板半手肘的空中，以便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他看到有迷信的海盗在胸前划十字祈祷，很满意自己吸引了所有海盗的注意力。
“请看这里，先生们~”灰袍法师掏出一枚金加隆捏在手指上：“我想大家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那么谁能告诉我，大海上哪里可以找到最著名的船长呢？”
一众海盗全部傻眼看向杰克.斯派洛。杰克.斯派洛左看右看，愣神一秒。
然后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咳嗯，多么惊奇~一位……巫毒祭师。嗯，最著名的船长？也许我也就是~”
斯派洛船长从来没有见过公会城的法师，但这不妨碍他接住话头。翘着兰花指，杰克.斯派洛努力维持着身为船长的尊严，这种时候不能掉份儿。
“叮~”灰袍法师手指一动弹出金币，被斯派洛船长接住并张嘴咬了一下。“哦噢。”杰克.斯派洛兴奋地叫了声，这枚金币比他见过都要有分量。
“吱！！”不死小猴子杰克攀着绳索突然出现，从斯派洛船长手里夺走了金币，猴子的骷髅脸吓了他一大跳。气急败坏的杰克.斯派洛又掏出了火枪，果断开枪，火药点燃却发现没有装弹。
“砰！”一枪精准地从小猴子杰克手里射掉金加隆，杰克.斯派洛跃过船员，冲上去捡起金币，顺手在身上擦了擦放进头上的小辫子缝里。
塞勒斯扬了扬眉毛，对于杰克.斯派洛的枪法表示惊讶。实际上他对“火枪”这种“射击铅弹的发火手弩”更感兴趣。亲眼所见，威力似乎挺不错。
“塞勒斯-西里奥托，公会城法师……一种学者。”塞勒斯悬浮在空中，向斯派洛船长行了一个法师礼。思索着“公会城”到底是哪座城市，杰克.斯派洛船长装模作样地回了一礼：“杰克.斯派洛，船长~”
他试图学着灰袍法师的礼节姿势，却根本不会，右手胡乱的划出几个圈就算了事，看着塞勒斯只想笑。
“那么斯派洛先生……”
“诶，船长！我应该有一个‘船长’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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