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你追我赶，生死瞬间
凌晨四点的鑫州市，一切似乎都还在沉睡之中。除了为了生活而在不停奔波的大货车和少数急匆匆赶路的私家车外，连的士车都很少见到。
一辆东风卡车和一辆五菱宏光，一前一后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
东风卡车的度并不快，但是目标很大。丹哥一有机会就隐匿在同向车辆的身后，保持了相当一段的距离。即使偶尔遇到一两个交通信号灯滞后了点，一个加后，很快又追了上去。
“丹哥，你们认识吗？他会不会在车上看清我们？”莫大勇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光线不好，而且我开着远光，车牌都看不清的。”丹哥专心地开着车，偶尔会和徒弟说上几句话。
这时候，东风卡车驶上了左转车道，前方也正是左转绿灯。丹哥紧跟着打起了左转向灯。
“滴答、滴答、滴答……”
莫大勇受不了了，颤抖着声音央求道：“丹哥，后面没车，能别打转向灯吗，太利尿了……”
“我怎么搭了你这么个拖后腿的东西……”丹哥又气又好笑，一路紧张担忧的神色顿时舒缓了不少。
莫大勇也挺无奈的：“我本来一紧张就想尿尿。哪知道又这么巧，从家里出门就还没上厕所的，刚好赶上这时候来感觉……”
“憋着！弄我车上了回头揍你。”丹哥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懒得跟他再废话。
“老大，他们靠边停了！”莫大勇突然出一声惊叫。
“看到了。”丹哥也低吼一声，顺路向右转去。在转过街角的那一瞬间，两人都看见赵虎下了车。
丹哥迅在前方不远处掉了个头，又转了回来，再回到街角时，正看见赵虎从绿化带中跳了出来，重新上车开走了。
“他刚才肯定是下来尿尿的……啊，这个畜生，随地大小便，特么还要让我看到，畜生……”已经有些憋坏的莫大勇，当即气愤地在座位上撒泼打滚起来。
“系好安全带！”丹哥也有些尴尬，早知道刚才就先放徒弟下去解决生理问题了。可惜这会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只能寻个借口岔开话题。
五菱宏光转上主道后，迎面刚好有一辆车播放着熟悉的音乐，缓缓开了过来。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那是一辆洒水车！
淋漓喷洒的清水冲刷着从尘嚣中陷入沉寂的路面，散着一阵阵清爽的气息。再加上“叮叮”的音乐声，“哧哧”的喷水声，扑面而来的是一副酣畅挥洒的画面。
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挥洒的画面实在是太要命了。
莫大勇的脸涨得都快绿了，弓着腰，使劲夹紧着双腿：“尼玛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憋坏了以后可怎么传宗接代啊……”
“他们加了！”身旁的丹哥忽然低声念道，注意到徒弟的表情，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联系下蒋总他们，看到哪了，分散下注意力。”
这倒是个好办法。刚刚华姐通知了两人，蒋总和胡总已经在驱车赶来的路上。
莫大勇也没犹豫，直接拨通了蒋总的手机。
“我还在建设路，你们到哪了？”电话一通，蒋总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刚过长江北路上的福元大厦，正在继续往北，他们好像加了，马上就出城了。”
“好，先打开对讲机，二频道，保持通话状态，我们随后就到。”蒋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又通知了胡总后，莫大勇放下电话，注意力又转移到前方的东风卡车。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右边有一束强光照来，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刻，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莫大勇惊慌地看向丹哥：“老大，我们刚刚是不是闯红灯了？”
“不是我，是他们。”丹哥正在全神贯注地驾着车，表情异常的严肃，回话也不似平时那般调侃的语调。
莫大勇立即清醒地意识到：看来已经被现了……
那么接下来，会不会像电影里的那样，街头飙车呢？——因为，前方已经没有道路监控摄像头了……
他急忙坐正扶好，确认安全带是否系稳，整个人的紧张和不安状态已经无暇再顾及膀胱的警告了。
一大一小两辆车风驰电掣地穿行于城市边缘的马路上，先后又闯过了两处红灯。
莫大勇紧紧抓住车把手，一颗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他实在不明白丹哥这么做的用意。既然已经被现了，再跟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对方没甩掉尾巴之前显然是不会回窝的。
而且现在五菱宏光越逼越近，眼看着就要过去了……
谁料，就在这时，东风卡车突然向右方拐进了不知名的小路。五菱宏光来不及调整方向，一下子冲到了前方。
丹哥急忙踩刹，不管不顾地掉转车头，又疾追了上去。同时还不忘一路出简短的命令。
“注意对讲机。”
“通知蒋总和胡总方向。”
……
莫大勇其实一直在留心着对讲机，但是那玩意一直也没有动静，显然救援的两人还没进入到信号范围。他只能通过手机不断地提醒两位老总。
此时，两车已经追入了只有两车道宽的乡村小路。丹哥几次试图车，都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挤开。好几次如果不是丹哥及时减，两车肯定就挂到了。
鑫州市的郊外小路上，动机加的轰鸣声，紧急刹车声，互相交织。忽明忽暗的车灯交相映照过空旷的田野，追逐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莫大勇终于明白：老大现在根本不是要跟踪到窝点，而是要过去，逼停东风卡车！或者，他可能一开始呼叫华姐就是这个目的……
那为什么不在市区里就行动呢？
他还来不及细想这最后一个问题，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弯道，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刺痛耳膜的巨响刹车声！
那是东风卡车转过弯后，竟然在路中间踩了急刹！
如果直冲上去的话，后车上的人恐怕会在卡车尾部撞挤成肉酱……
那一刻，莫大勇吓呆了！
尽管车尾的红灯是如此的晃眼，尽管卡车的车架是如此的狰狞，但他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全身除了瞳孔放大外，就如同冻住了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甚至都不知道身旁的丹哥在慌乱之下，仍猛踩刹车，大转方向盘，尽最大的努力想要避免车毁人亡。
在他的眼里，只看到车尾越放越大，车牌已经清晰可见，甚至连车厢挡板上黑乎乎的泥土都能看清。
只是，整个车体也在同时快向右方移去……
当五菱宏光的右侧后视镜撞到卡车车尾而粉碎时，他的眼前变得只剩下一片漆黑。他忽然觉得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有如以前坐过山车一般失重的状态。
那一刻，他没有感觉到害怕，也没有感觉到惊恐，反而有种飘逸舒畅的快感。
然而，紧接着一声“嘭”的巨响，他甚至还没看清楚满眼的白色东西是怎么出现的，脑袋便一头栽进了那团软乎乎的白色物体中，整个身体同时剧烈地往前冲去……
“嗡嗡”的蜂鸣声也不知道在脑海里响了多久，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直到这时，鼻子才告诉他：架着眼镜的鼻梁被撞伤了，很疼很疼；
身体在告诉他：还好系着安全带，五脏六腑都健在，就是有点难受。另外，有个人在使劲摇晃你；
耳朵也告诉他：“嗡嗡”声还没结束，不过有个人正在大声呼喊你的名字；
大脑告诉他：摇你的人，喊你的人，是丹哥！
“老大，我们是不是出车祸了？”他终于可以控制嘴巴说话了。
“是的，你没事吧？伤到哪没？”听到他终于开口了，丹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个，丹哥，我好像尿你车上了……”
说这句话时，莫大勇全无任何表情，看不出羞愧，也看不出好笑；看不出轻松，也看不出害怕。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纯本能地陈述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额……没事，没事。”丹哥的面颊抽搐了几下，简单地答道。只是，这话是经过考虑的，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十分钟后，蒋总和胡总先后赶到，都没有听丹哥详述过程，便沿着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华姐赶到了现场，将莫大勇送回了宿舍。
天亮后，华姐和丹哥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吊车将五菱宏光从田间吊往路边。
“华姐，对不起，我搞砸了……”丹哥低着头，歉意地说道。
华姐没有看他，仍是注视着半空中的五菱宏光，淡淡地说道：“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料到智达公司的上家竟然是他。”
“看来他们业务又开始扩展了。”丹哥仍是低声地说道。
“嗯，我知道。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华姐仍是目视着前方。
就在丹哥转身离开时，华姐突然叫住了他：“阿亮，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那一刻，山风静静地吹过。长轻飘，却没有遮住华姐关切的眼神和醉人的笑容。
丹哥闭上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声，缓缓回道：“嗯，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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