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闻其铺先闻其名
于是她的脸又飘上一朵红晕。
不知道杨戬有没有注意到，叶鸣玉看到他把脸转了过去。
用手冰了冰略微发烫的面颊，叶鸣玉小声：“其实，你要赔罪的话，不用非要陪我下凡的，等我回天庭也可以。”
自以为善解人意的叶鸣玉说了这句，却不曾想杨戬的神情变得有些奇异。
杨戬指着自己：“我，陪你下凡？”
“……”叶鸣玉：“不是吗？”
杨戬的脸上浮出荒诞的笑。
“你想多了。”杨戬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我来凡间也有我自己的事，只是经过这里而已。”
……
叶鸣玉突然觉得，要原谅杨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男人果然都是狠心的。
叶鸣玉一开始以为杨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接下来几天真的都没有再见过他。
但转念一想——确实，杨戬也是个业务繁忙的神，说不定下凡是来买羊羔来了。
哪个甲方会一天到晚围着乙方转。
她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纷乱的想法。
她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也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巨额债务。
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嫦娥身上的豪赌实现。
第一站，她带着嫦娥去了个特殊的地方。
嫦娥站在这个地方的面前，十分犹豫：“你我，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吗？”
叶鸣玉穿着男装，“啊？什么地步？”
嫦娥小心地指了指头上一块大大的，写着“怡红楼”的牌匾。
握住叶鸣玉的手，嫦娥真诚地道：“是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去找天帝帮忙吧，不要这样糟践自己。”
叶鸣玉莫名其妙地盯了嫦娥一会，反应过来嫦娥在说什么后，“噗”地笑了声。
“宝贝儿。”叶鸣玉无奈地反握她，“我什么时候说进青楼是要干那种事了，我是说，这地方是我们的市场。”
嫦娥有点懵：“市场……是什么？”
身旁不断有青楼的歌妓走过，带起的风留下一股刺鼻的香味，叶鸣玉和嫦娥不约而同一个皱眉。
叶鸣玉实在受不了那么刺激的香味儿，捏住了鼻子。
瓮声瓮气地：“闻到了吗宝贝儿，这就叫市场。”
嫦娥：“……”
嫦娥被叶鸣玉拉到了一边，互相帮对方抹上香膏。
嫦娥有些怀疑：“真的可以吗？难道不会被楼里面的味道盖过去吗？”
叶鸣玉一面小心地往嫦娥脆弱的皮肤上抹，一面“嗯”地应声：“当然，你不知道吗，在俗套中脱颖而出的才总是引人瞩目。”
嫦娥细想了片刻，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愿意相信你。”
怡红楼门口客人来往很频繁，不过大多是些矮胖丑的游手好闲公子哥。今天，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一男搂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美女，满脸严肃地踏入了怡红楼。
怡红楼的老鸨满脸笑容地迎上来——
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公子……”老鸨看着叶鸣玉，和叶鸣玉身边的绝世大美女：“您这是？”
叶鸣玉把扇子一展，理所应当地：“来看看，怎么了？”
老鸨尴尬地笑着：“公子，您这家花那么美，还想闻闻野花味儿啊。”
嫦娥自从下凡以来，已经被夸了千百遍美了。现在也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害羞，一被夸就脸红，反而变得大方起来。
甚至向老鸨微笑点头：“谢谢你的夸奖。”
她是大方了，不自然的变成了老鸨。
开了十来年的青楼了，从来没见过这世面。
从来都是只有在青楼里玩儿着玩着被自家姑娘扯着耳朵拉走的，哪里有陪着自家官人来青楼，还有心情对老板微笑的？
叶鸣玉笑而不语，只是飞速摇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很快，周边开始有人频频投来目光。
或许是因为嫦娥的气质过于出众，那些姑娘们也只是经过时多看两眼。但这股味道实在是太迷人了，良久，终于有个女子凑到了老鸨身边。
“嬷嬷。”她摇着扇子，旁敲侧击地向二人投去余光：“她们是谁呀？”
嬷嬷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似乎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两个奇怪的人。
于是叶鸣玉不教她为难，率先开口：“小娘子好，我们是这街上新来的店家，来此处是想要了解一下这条街上生意如何，人多不多。”
叶鸣玉叫得巧妙，没叫姑娘，显得刻意，也没叫老，选择了亲昵的“小娘子”。
果不其然，原本保持距离的小娘子心花怒放，神色也自然了许多：“新店家？你们何时开张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拉近了距离，交流就方便许多。
叶鸣玉笑眯眯道：“还没开张呢，名唤广寒小铺，是卖香品的，姑娘有兴趣的话，可以拿些回去试试。”
嫦娥适时地从广袖中拿出几罐精致小巧的玩意儿。
乍一从袖子中取出，那股香味就毫无遮掩地发散了出来，漂浮在空气中。叶鸣玉感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都被这股特殊的冷香吸引了过来。
“我方才就闻到了这股香味儿。”小娘子十分惊喜，如获至宝般将香膏胭脂一个个打开看过，又细细闻过，连声赞叹。
见有人已经闻了，在旁边站着的一圈人也被打消了顾虑，纷纷上来抢着试用，不一会儿，叶鸣玉手上的样品就被抢了个精光。
老鸨年纪大了没反应过来，叶鸣玉从袖底拿出一盒放在她手上，并很自然地想去牵她的手帮她涂，老鸨一把缩回了手。
叶鸣玉：“？”
老鸨羞涩地：“公子，咱们这里虽然是寻乐子的地方，但也有原则，绝对不碰有妇之夫的。”
……
叶鸣玉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
修长乌黑的秀发瞬间坠落，如瀑布般倾泻在肩上，叶鸣玉轻快地摇了两下头：“现在呢。”
老鸨看呆了，指着她：“这这这……”
“哎呀。”叶鸣玉拉过老鸨的手，俏皮眨眼：“我要是顶着一头秀发进来了，你还不得把我拦在外头啊。”
老鸨无言以对。
确实，但凡一看是两个看着这么乖的女娃娃往楼里边钻，她早在门口把她们拦下来了。
偏偏叶鸣玉的眉形尖长，鼻骨也高，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侠气，即便是束起头发装男人，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又有种跟圆润的脸型相冲突的感觉，非但没有拖累她的容貌，反而增加了反差美。
叶鸣玉不同于嫦娥那种惊艳美，她很耐看。乍一看上去是个普通人，细看却很耐人寻味。
于是拥有着耐人寻味的美的叶鸣玉，一把将老鸨的胳膊抢进怀里。
嫦娥用葱白的指尖挑起一小撮香膏，轻轻地搁置在了老鸨的皮肤上。
叶鸣玉用掌心的温度压了压，融化些许，又微微用力把它揉开。
于是香味很快飘开了，不待老鸨凑近了闻，一股冷香缓缓蔓延开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似乎被香得眼冒金星。
“这是什么！？”老鸨冒着金星又吸了几口，感叹：“这什么香啊，简直比大烟还沁人心脾！姑娘，你多卖我几盒，往后我也省得买大烟。”
老鸨抓救世主一般抓住了叶鸣玉，神色几近哀求：“姑娘，你们什么时候开店啊。”
叶鸣玉转头，与嫦娥相视一笑。
“很快了。”叶鸣玉把香膏盒子放进老鸨手里，“届时还麻烦怡红楼的各位小娘子多多宣传，多多光顾咯。”
从在斗牛宫的后门偶遇叶鸣玉，到现在被叶鸣玉雷厉风行地带着起手事业，嫦娥感觉像梦一样。
她其实是一个不爱出门，也不爱去谋求变化的神，而叶鸣玉总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去推着她往前走。
是夜，嫦娥跟叶鸣玉坐在了屋檐上。
嫦娥递给叶鸣玉一盏酒，叶鸣玉：“谢了。”旋即，一饮而尽。
“对了。”嫦娥看着叶鸣玉豪爽的行为，问：“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在天庭究竟是什么职位？”
叶鸣玉挑眉：“你真的想知道？”
嫦娥点点头：“嗯嗯。”
之前因为把叶鸣玉当成萍水相逢，或者是普通朋友，所以才没有多问。现在看叶鸣玉如此厉害的头脑，她反而有些好奇起来。
“说出来你不许笑。”
嫦娥举起了手，细嫩的指尖抵在太阳穴：“绝对不笑，也不会说出去！”
叶鸣玉咂巴了两下嘴，附身在嫦娥耳畔。
听完后，嫦娥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没说错吧。”嫦娥上下打量叶鸣玉，不可置信：“你就是那个到处欠债的土地娘娘吗？”
叶鸣玉重新躺下，双手往后撑着青瓦。
她的视线放在远方，沉思片刻：“该怎么说呢？……是我，也不是。”
嫦娥也陷入凝思。
二人沉默良久，嫦娥轻声说：“不过，你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叶鸣玉对嫦娥的回答有点兴趣，抬了抬眼。
嫦娥认真地看进叶鸣玉的眼底：“和你相处这些天，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叶鸣玉垂眸，长睫在皮肤投下淡淡的剪影。
“哼。”叶鸣玉心情颇好地，“我本来就是个好人，天庭只有一个人最坏。”
叶鸣玉性格大大咧咧，被她讨厌的人肯定是真的很讨厌了，嫦娥好奇道：“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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