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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噩梦


“这是哪里?”

        看着过往的路人,行色匆忙,虽然街道两旁的商贩那喧哗而又嘈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周边,却未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而试图要去看清路人的脸时,却如此模糊不清。

        忽然,一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苍鹰,正迅速的沿着人群的头顶掠过。当它起跃飞回天空时,只见那双锐利的鹰爪下紧紧抓握着一个什么,时不时会落下几滴宛若水珠般的流质。张原好奇的眯着眼细细看去,当好一会儿才看清时,却“啊!”的一声,吓的踉跄坐倒在地上——是头!是一颗正滴着鲜血的头颅!那是——

        “师傅!”一声惊厥划破了夜空的静谧。张原从塌上惊坐而起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是梦!但是那颗头颅?他已经分不清方才那一幕,究竟是梦镜还是现实,于此间满脑中却不停的闪现出刘伯、刘郎惨死的那一幕幕景象,急喘的气息久久难平,他心中害怕着那梦中的一切,会变为真实,可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看到师傅了……

        越是回想那梦境,心神越难以安平,以致最后全然失去了睡意。而方才梦境中的那一幕,宛如印记般,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对于师傅,他不敢在妄加多想,只是心中忐忑不安久久难平。他决意明日一早便回城去寻找师傅,但是又看看在离塌边不远处的金乌时,心中又生不忍舍弃。

        虽然自己医术不精,但是好在师傅让抄录的药方记着不少,且在汤药侍者的指点下制出了几贴膏药。只是对于自己的药方,侍者却满怀疑虑,尽管如此,但对于已了无生机的金乌,唯有姑且一试了。

        而此时,金乌看起来依旧是那幅气若游丝,毫无起色之貌。但张原还是相信,这个身世迷离的金乌一定能够重新恢复如前,号令群鸦,甚至……回到它真正主人身边……想到这儿,张原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吱呀———”一声,张原推开了房门,乘着这夜色,一人独自踱步在这幽静的院落中清净。细细回想,自从那日莫名的从乱葬岗中醒来后,自己原本平淡的生活却莫名的被打破了宁静,一件件不幸的事也忽然与自己交合在了一起,恍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想不透,也猜不透命运为何如此刁难自己。只是,自己为何会从乱葬岗中醒来?

        难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想到这儿,不寒而栗的感觉,让张原顿时停顿住了脚步,看了看月色下照耀的影子――自己的影子还在。

        “也许,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或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让自己信服,张原如此告戒着自己,不由左手摸了摸下颚。虽然少了颗门牙,不过在使用过汤药侍者的药粉后,下颚消肿了不少,也没有初始那般痛疼的感觉。这点,不得不让张原对那汤药侍者的医术钦佩不已。

        不过,在他收回疑惑的心神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三教堂的门前,无心的往内瞧去,只见堂内被数十盏油灯照亮的灯火通明,那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孔子、老子、释迦牟尼金身像在灯火的映衬下,如此安详和谐。

        而堂内除了一名值夜的掌灯和尚,还有一位身躯柔弱的男子,正跪膝于蒲团,虔心礼佛。不过这身影,张原却认出来了,是白日被胡人驱逐的书生,也是曾在流朔馆门前见过的那位素衣男子。那男子听到了堂外的动静,便扭过了头,当看到张原时,却发愣了。

        “我有疑惑,正好你可以帮我解答。”张原绕过了无意的问候,直奔心中所想的问题。

        男子并没有立刻回复于他,只是回正了头,虔心的朝着三神像朝拜后,在回道:“君想问何事?”

        “乱葬岗,为何我会在乱葬岗?”张原急切的问道。

        然而,那男子却神情泰然自若,并不急于回复他的问题,只是背着身,反问起来:“君为何不问余下是何人,昔日那日与你交手的又是何人?”

        听到这一席话,张原才发觉自己的失礼,羞惭欠身拜罪道:“在下一时心切,失了礼数,还请恕小子无礼。敢问阁下是何人?与我交手者又是何人?”

        “哈哈……”一声长天大笑,那男子洒脱豪放的笑声,似乎透着一股世家子弟的的桀骜,挥着衣袖,便起了身,绕着张原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郑重言道:“我乃高阳望,许氏也,名权,字正卿,君可唤我正卿兄自可。”

        “正卿,兄……”张原犹如提线木偶般,生硬的念了出来,只是不知这是真心,还是无意。在他还在淡然自省时,那位名唤许权的男子语声又起:“你当日莽撞,幸赖适逢的是宇文泰,宇文公子。他虽位于鲜卑贵族之末,但六镇却异于中原,鲜卑军户世代传家,抗击回鹘,乃国之柱梁,自有国法殊待:无故顶撞鲜卑六镇军户者,轻则杖脊二十,重可泣血当场!”

        “这......”张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言起,想白天与那十岁小娃交手,本心只是因其在流朔馆厮打,而自己醒来却莫名身处乱葬岗,料想中间定是使得卑鄙手段,这才让自己心生了满腹的怨恨。此刻,听许权的这一述说,自知国法无情,但是想想当日那位将军要置自己于死地,也不难理解了,只是为何自己没死……

        许权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当日,君幸免于被那位将军迁怒处死,皆赖宇文公子宽洪海量,言乃玩乐,虽然当日公子脸颊浮肿,口齿难言,但是却依旧忍痛与子求情,实乃宅心仁厚。不过那将军虽应诺不处死罪,可为免失颜面,故着人把正昏迷的你弃暴于乱葬岗,三日之内不允亲属去寻,任由尔自生自灭!”说道此处,许权悠然看着张原的那副难以置信的脸色时,不禁讪笑道:“不想,子却安然无恙,莫说你此刻出现在余下面前,还真被吓住了稍许。只是,不知君于鬼门关游历了一番,是何滋味?”

        听完许权一叙,张原自惭形秽,摆手羞道:“正卿兄,莫要再取笑于我。当日的事细想一番,也自是我先出手伤人不对,才引出诸多恶果,明日自当向那宇文公子请罪,并好好自省自己的鲁莽之行。”说着对着许权,毕恭毕敬的便是一顿拜谢,道:“小姓弓长张,名原,还未曾取表字,年有十五。若是正卿兄不介怀,可唤我原弟。”

        “哦?原弟。”许权轻轻点头默念道,算是应承了。不过,这会儿张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试探的问起:“今日,见正卿兄......于......寺外......”

        许权知道他想问什么,一生唉声叹气,却不在作答,只是走近了那蒲团,面着三教主,轻轻跪下入定去了。见许权不想回答这话,自想定有难言之隐,也不便深问。

        但张原心中牵挂着师傅,遂入了蒲团跪拜,默默的向着三教神仙为师傅祈福保佑,直至心神安宁时,才带着深深的倦意退出了三教堂,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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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明一亮,两个沙弥们如往常一样开启山门,当山门徐徐被打开时,两人顿时都惊呆了,惊慌失措的又合上了大门,并死死的挂上了门闩,急忙的奔向了大雄宝殿。

        今日起了个大早的张原正准备向禅师暂时拜别,打算下山回城去寻找师傅。当看着两个沙弥放着山门不开,却飞奔的向大殿而去,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而此时,宇文泰也刚好从内院走出,踏进了这千年公孙树所在的的正院,二人不期而遇,一时气氛颇为尴尬。只见张原主动走了过去,对着宇文泰恭恭敬敬的便是三揖。宇文泰疑惑不已,一时不知张原这是做何。

        张原行毕三揖之礼后,对着宇文泰郑重其辞道:“宇文公子,昔日于流朔馆前,不计前嫌为我刀下求情,救得我这小命;昨日又再次于苍鹰利爪之下救急于我,两次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没齿难忘!还请小恩公,莫记前嫌。”

        宇文泰听这一席话后,似乎来的太突然,却有些难为情起来,摆手示意,嘴里却不知如何接话了,一时语塞:“这……这……也没什么,莫要在意……也不用见生,莫在唤我恩公。额,对了,我还不知如何称呼于兄长呢。”

        “兄长?!”张原有些意外,不想这个小孩儿竟然如此礼数,遂道:“既然小恩公觉得见生,那我就唤您公子。我叫张原!公子乃为我的恩公,可唤我名字即可。”

        宇文泰连连摇头,说到“兄比我年长,唤你张兄自是应该的。”正说着,忽然想着似乎又觉哪里不对,禁不住疑狐的问道:“张兄不知从何而知我姓宇文,以及流朔馆刀下求情之事?恩?莫不是张兄见过了那许正卿?”

        “正是,所有前缘因果,正卿兄已悉数告知在下,解了我心中疑惑,才知自己误会了公子。”张原说这话,心中倒是有几分说情之意,因为从昨日那番景象,自己私下猜得他们之间可能稍有几分间隙,故想帮衬和睦。

        不过这宇文公子听了后,却并未急于接下话茬,只是露出了几分沉思之像。

        就在这二人话谈间,忽然从大雄宝殿内涌出了许多的沙弥,以及各院阁的管事和尚;然而手中竟执着长短不一的木棍,如临大敌,匆匆直奔大门而去。见情况甚有不妙,豆侯突领着武士跟了过来,护在宇文泰身旁。

        随着“吱呀———”一声,山门被重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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