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手挽歌（九）
“够了，我受够了这个小丑——干掉他，把他心爱的黑珍珠号送回地狱去！”戴维.琼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愤怒地下令击沉黑珍珠号。
安妮女王复仇号加速驶上前，和黑珍珠号一起左右包夹了鬼船。复仇号和黑珍珠号火炮就位，瞄准了两船之间，准备一言不合就整舷齐射。飞翔的荷兰人号也开启了炮门，两舷火炮就绪，水鬼们随时准备跳帮发起接舷战，却迟迟未等到船长的开战命令。
牛头人萨满站在复仇号舰首，蹄子里捏着琼斯的心脏，特意露给对方看，还一丢一丢的托着玩。他满意地看到戴维.琼斯的章鱼脸又发白了。
罗格早就用魔法从聚魂棺里拿到了心脏，却装作和威廉与杰克抢夺宝箱——不管是金币还是把柄，放进了自己兜里才是最稳妥的。塞勒斯也通过心脏的魔力波动知道了这一点，不然罗格可没什么资本和他讨价还价。
戴维.琼斯惊疑不定地瞧着现场的第三艘船和船上的僵尸船员，大声朝塞勒斯和罗格质问到：“你们不是死者，也不在死亡途中——你们的灵魂和船上的亡者甚至不属于这里！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这死鱼脸真沉不住气。”罗格.里格斯挺了挺肥肚，一脸不屑的表情，觉得对方枉自号称“深海阎王”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战术，戴维.琼斯就被刺激得进退失度。灰袍法师耸了耸肩，对萨满祭师的话不置可否：要是换成几个月前那个没经验的魔法学徒，自己的表现恐怕更糟糕。
“砰！”灰袍法师手持火枪，枪口直指心脏，配合着牛头人萨满，并且还开了一枪——故意打空。两个腹黑的客户经理狼狈为奸，一副不把戴维.琼斯吓死决不罢休的做派。他们就不信玩不死人：深海阎王又怎样，掉进公会城的金融经纪人手里了，就自求多福吧！
“谈判，要求谈判！”杰克.斯派洛有点愣神，却随机应变，恰如好处地给出了致命一击。
飞翔的荷兰人号上，塞勒斯、罗格、杰克和威廉正在合伙与戴维.琼斯“谈判”。
“卑鄙！你们这群无耻的败类，你们还有脸管这叫谈判！”刚才被逼问海洋女神卡吕普索的事情，就已经让深海阎王愤怒地想一刀宰了灰袍法师。
不过塞勒斯只是提问核实，并记录提亚.朵玛的真实身份信息，没有打探感情八卦之类的客户隐私。戴维.琼斯死盯着对方枪口下的心脏，硬撑了几秒后，选择了做出让步。
他万万没想到塞勒斯问完话后，一脸奸笑的牛头人胖子，居然转手就把心脏交给了杰克.斯派洛。杰克这个该死的无赖，竟然还打算和自己谈谈债务问题。戴维.琼斯恨不得把眼前这帮混蛋通通碎尸万段！这帮家伙太不要脸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们竟敢，你们怎么敢！我是戴维.琼斯，深海阎王，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长，亡者的摆渡人！”
“可耻的骗子，该死的罪徒，你们的罪行一定会受到惩罚，我要把你们囚禁到黑色深渊，我要让你们知道死后世界有多么悲惨，绝对不给你们任何求饶的机会，不管你们逃到哪里我都会追到底！”
戴维.琼斯恼羞成怒，冲着眼前数人疯狂叫嚣，喷洒着章鱼墨汁。他诅咒，他发誓，他威胁，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尤其是杰克.斯派洛那张蠢脸上的傻笑——太丑陋了，要是放过了这个波西米亚小丑，他就不是凶名在外的戴维.琼斯！
“你害怕死亡吗？”戴维.琼斯满脸狰狞，拔出刀剑，高举左手的巨大蟹钳，恶狠狠地朝杰克.斯派洛威胁到。鬼船上的水鬼们咒骂着，纷纷拔出了武器，黑压压一片包围住了塞勒斯等人，只待船长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
“砰！”灰袍法师毫不犹豫，直接一枪崩掉了戴维.琼斯的心脏：“还跟他废什么话！”
杰克.斯派洛、威廉.特纳、鬼船上所有的水鬼们都被震惊了，但是对眼前这一幕最感到惊悚的，还是戴维.琼斯本人。
深海阎王面无血色地伸出手，试图去证实他的心脏还完好无损。心脏却早已被子弹射爆。戴维.琼斯颤抖着张大嘴，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了胸口。飞翔的荷兰人号施加到他身上的魔力慢慢退去，附着在他身上的海洋生物依次掉落，戴维.琼斯从水鬼变回了人类。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神空洞而茫然，随即倒在了甲板上。
“喔噢~兄弟，社会啊，不愧是跟黑袍强恩的。”牛头人萨满眼神一亮，赞叹一句，拍了拍自己的肥肚，对灰袍法师的感官大为改善。罗格就喜欢跟这样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同行合作。
“戴维.琼斯死了？”杰克.斯派洛小心翼翼地上前用脚踢了踢，又像受惊一样快速跳开。
“死于话多。”牛头人萨满点点头，对戴维.琼斯的一生做出了总结性的评价。
“船长死了？”鬼船的水鬼船员难以置信地看着倒下了的戴维.琼斯。
“船长与船同在！船长与船同在！”水鬼船员们突然转头，像着魔一样望着塞勒斯，口里念叨着向他聚拢而来。但是有人比他们动作还快，塞勒斯用特里同魔剑，硬着头皮在自己的胸口划开一道口子。
德古莉娜本来跃跃欲试，很想亲手捅塞勒斯一刀再挖出心脏，只是她对此实在无能为力。女吸血鬼极为难得地显现出身形，手持匕首威慑众人，警惕万分，亲手接过心脏放在聚魂棺里。
牛头人萨满咬着一只蹄子，用另一只摸着自己肥肚，谨慎地打量着德古莉娜。他偷眼瞄了瞄女吸血鬼保护下的聚魂棺，迟疑着，最终打消了“趁机下塞勒斯的黑手”的念头。
依据威廉.特纳提供的隐秘消息，只有亲手干掉上一任船长的人，才能继任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长。按照飞翔的荷兰人号的邪恶规矩，干掉戴维.琼斯这活儿必需得塞勒斯来做，他还得把自己的心脏放进聚魂棺，才算是成功上位。
自从缴获了黑胡子的瓶中舰队后，塞勒斯就着魔般地想要得到鬼船。
……
东印度公司在两天内，接连遭到海盗舰队大规模袭击的惊爆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加勒比海！
一支英国宝藏舰队被抢劫，随行护卫舰船全部被击沉，财宝船上的黄金和香料不翼而飞，连带船只一起消失无踪。财宝船最后一次被目击到，是在搬运皇家港的金币。皇家港被洗劫，海盗们清空了城镇金库，一个子儿都没给总督留下，就连东印度公司事务所里的空白支票也被席卷一空。
东印度公司从各处紧急调集来几十艘战舰，临时拼凑起一支舰队前往追捕海盗。结果英国船长们一看见飞翔的荷兰人号、安妮女王复仇号、黑珍珠号就士气奔溃，绝对不服指挥，指挥座舰四散逃窜，相当干脆地跑光了。
从哈瓦那到西班牙港，从巴拿马到托尔图加，法国人在嚎叫，西班牙人在咆哮，荷兰人心怀忌惮又幸灾乐祸，水手们不断把自己添油加醋后的故事当作谈资以便骗来一杯朗姆酒——所有人都在庆祝，除了心惊肉跳的英国佬。
这些事都已经跟塞勒斯.西里奥托没关系了。把提亚.朵玛介绍给了罗格后，塞勒斯便回到了公会城，将从戴维.琼斯、杰克.斯派洛、吉布斯等人处收集的音频记录交给了巴尔古夫社长。他在公司放款的时候又跑了一趟腿，将收到的个人物品、代购的卷轴和放款下来的金加隆，分别交还给了客户。
狠狠搞了东印度公司一票后，一群人分赃完毕便各奔东西。塞勒斯分得了其中四成战利品，金币、金砖、珠宝总计价值一千多万英镑。他拿去铁金库兑换后，却只换得了一万金加隆。
铁金库一贯横行霸道，汇率它说多少就是多少——反正公会城只允许流通金加隆，一千比一爱换不换。塞勒斯这样的低阶法师，跟这种强权机构也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塞勒斯从加勒比海带回了飞翔的荷兰人号、安妮女王复仇号、太阳王号、巴巴多斯号、战獒号等等四十二艘精英舰船。船员全被他遣散了，舰船则被他依据黑胡子的巫毒笔记记载，用特里同魔剑缩小了，装进了瓶子里。
其实灰袍法师原本也想把黑珍珠号也带走，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心狠手辣和做事干练是两回事：戴维.琼斯和东印度公司恶贯满盈，灰袍法师动起手来毫不心慈手软；杰克.斯派洛则不一样，塞勒斯自我认同的身份是客户经理，而不是强盗，他觉得自己做事得有一条底线。
塞勒斯还没来得及捂热乎，一万金加隆的巨款转手便进了底密尔会堂的手里。从铁金库兑换完毕后，灰袍法师第一时间背着一麻袋瓶中战舰，来到了底密尔法师集会地，找到了公会下属的炼金师和魔导工匠，下了一笔大订单：灰袍法师支付了九千金加隆的委托加工费，并且自费提供了四十二艘舰船作为原材料，从底密尔公会订购了一艘魔导飞行战舰。
用加勒比海威名赫赫的传奇舰船，组合成一艘战舰。光是想想就让塞勒斯激动万分了，他连名字都提前取好了——水手挽歌号。
按照设计图纸，水手挽歌号的主体将是超一级主力战列舰太阳王号，船体长度拓展后超过了80手肘。顶层甲板和左右船舷的侧后部，都将布置桅杆，主桅杆在甲板上。主要动力系统将采用四座三联动式魔导炉，驱动魔法阵产生强劲风力——这类魔导炉通常用于驱动攻城级别的战争构装体，需要从伊捷联盟专门订购。大量旧有船舱会被改建，以扩大武器装备的搭载数量。上下总计四层火炮甲板，将能搭载148门32磅以上的重炮。设计图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深灰色船体上华丽精美的骷髅装饰花纹，全部计划用白银浇注。
总而言之，水手挽歌号在设计上是一艘武力强大、姿态华美的魔导飞行战舰，既霸气又骚气。至于塞勒斯异想天开地坚持加装魔导炮的要求，被公会的炼金师和魔导工匠们一致否决了，理由是没有一百万金加隆免谈。
关于水手挽歌号，还有一个争议严重的问题：船首像是一尊双手交于胸前的倒吊女吸血鬼像，以塞勒斯偷偷记录下的德古莉娜睡觉时的姿势为原型——灰袍法师为此被女吸血鬼饭里下毒了整整十三次，最终不得不让步，并同意用睡眠像来代替原定的撒娇像。
塞勒斯花光了剩余的一千金加隆，才成功请来了一名擅长尸体工艺的死灵法师，帮他把聚魂棺里的心脏给移植了回去。忙活了一整个月，他的钱包刚鼓起来一点儿，就又瘪了。
塞勒斯本月的业绩是八万零五百：五百加隆公司最终交给提亚.朵玛八万借款，比塞勒斯预计得多了三万——有个海洋女神的身份，待遇就是不一样；赫克特.巴博萨船长的借款申请则被公司用五百加隆打发了，这还是看在那箱被诅咒的阿兹特克金币的份上，不过，按照汇率也够巴博萨船长买船和召集水手了。
天金所果然财大气粗，随手便给提亚.朵玛放款了十二万。如果不是提亚.朵玛只申请了总计十多万的金额，塞勒斯估计对于一位异位面海洋女神的借款，天金所能做到要多少给多少。
这个月的剩余时间，塞勒斯都在等待水手挽歌号飞行船的完工。月底的时候，塞勒斯只拿到了八百零五金加隆的提成，外加牛头人萨满那里按约转来的一千三百多金加隆“合作费”。
这是灰袍法师的外水收入，第一次超过了他的当月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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