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结束
“竟然敢在公会城里公然……”五百加隆公司的员工们看清楚状况后愣住了。
“断肢军团兵！”公司同事中发出几声惊呼。
十大公会之一下属的招牌武装力量，正在围攻五百加隆公司的法师塔。在场的施法者，绝大多数都是公会城本地人士，即便未曾亲眼见过，对欧佐夫集团的断肢军团兵都有所耳闻。
亡灵生物通常都拥有主体完整的躯体——一个手掌或者一整条手臂，公司门外却全是这样的人体断肢。从数量上目测，攻击者大约有数个团的编制，总计几千只断肢兵。
它们拿着刀剑匕首，依靠肢体断口处的触手，或者手指与肘关节并用，在地上爬动，挤成了恶心而诡异的一片，活像一只只蠕动的节肢虫子。外表恐怖的断肢们体积狭小，又移动灵活，攻击高度低矮而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公司的经营场所，其实是由一座废弃的哨兵塔楼改建而成的。除了有施法者出入其中之外，这座哨塔和真正的魔法塔没有任何关联，没有实验室、法力池、魔法花园、守卫等等，什么都没有。称之为法师塔也不过是公司自欺欺人罢了。
巴尔古夫身穿重型板甲，双手燃起了魔焰，正怒吼着挥拳。断肢兵们“身材矮小”，跳来跳去得闪避，让高加索战斗法师不得不半蹲着才能击中目标。一名偷袭的断肢兵用匕首刺中社长小腿上的钢靴，未能破甲，发出尖锐的金属声。
几名早先下班的二组同事，包括二组的组长，也在与断肢兵战斗，还干掉不少。先前的爆炸就是他们用法术造成的，几名法师身旁的地面上全是一动不动的手臂。
“还看什么，动手！”黑袍强恩喊了一句，最先反应过来。
销售部三组的法师们加入了战斗，公司门口顿时爆发出各式杀伤性法术，一时间声势浩大。连环闪电、火球术、火焰箭、强酸箭、冰风暴……标准七级以下的攻击法术几乎都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各系法术射向了密密麻麻的残肢。
部分法师冲出了门外，其他法师们在黑袍强恩指挥下，据守住大门，公司同事们自发完成了战术分配。
塞勒斯准备好了奥术飞弹风暴，在无数断裂的肢体中，瞄准了“旗手”们——几条举着军团旗的手臂。十几枚奥术飞弹从灰袍法师手上飞出，朝断肢旗手而去。
“律令：反魔法！”一名牧师远远躲在后方，一手握锤，一手持盾，用神术为断肢兵们施加反魔法结界，一上来就是一个八级神术。奥术飞弹和其他大部分攻击法术一起，被结界抵消，未能起到作用。
塞勒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这名八级牧师是晨曦教会红衣主教的心腹，当初跟在格里高利七世身后，到公司来访过。
“这下难办了。”塞勒斯手上不停，用影墙术在门外制造出障碍。
他观察了一下成胶着状态的战况。他发现断肢兵并非一定要杀进公司内，反而以闹事为主，并且要把事情闹大。它们的行动目的，似乎是刻意增加火拼的激烈程度。
特别是作为指挥者的盾锤牧师，并不上前，只是用盾牌护住自己。他一直掉在最后，指挥着断肢兵们攻击。他避开了法师们的法术作用范围，以免受到直接攻击，不时用神术为断肢们施加防护结界。
公会城里当街拼杀得事态，在三线城区可不多见。这里又不是公会势力范围冲突最剧烈的中心城区。负责维持法律秩序的维法武士们，出动得相当快，迅速召集人手赶到了现场。
“执法，公会城执法！”俄佐立的圣武士们大喊着，带领着大群轻步兵和巡夜人及时出现了。
“火炬手出击！”领头的圣武士拔出长刀，向前用力一挥。擅长对付亡灵生物的巡夜人们，手持镀银武器前冲几步，率先杀入断肢兵中，俄佐立的轻步兵紧随他们身后。
塞勒斯听见身边的黑袍强恩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呸，这下几天都不能开工了！”地精宾利也骂了一句。
“不止，我看对方就是故意在城内火拼，把事情闹大，好把公司推到圣武士的目光焦点之下。”
灰袍法师心中了然：五百加隆公司是见光死，违规的地方太多了，之前的执法检查都是勉强应付过关；今晚这么一大闹，圣武士们不把公司里外翻个底朝天才怪。
他转头看去，那名八级盾锤牧师在执法人员出现时便悄然逃走了，不见踪影。断肢兵们分出了一小部分阻击法师和执法队伍，其他的借着夜色掩护四散撤退了，钻进了街道小巷里。
公会城里发生当街火拼，绝对属于大案要案。五百加隆公司身为当事者，没有任何办法能使其轻易蒙混过关。
巴尔古夫社长和两名组长被立刻带走，作笔录取证。维法武士带队，连夜搜查了五百加隆公司，以图找到火拼原因。至于地上被法术干掉的断肢兵，圣武士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同样的状况圣武士遇见过不少次了，他们知道从断肢兵身上得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多年来，欧佐夫集团始终宣称断肢军团兵属于公开出售：它们是所有权售出的商品，是忠于雇主的雇佣兵，是武力破坏行动的绝佳参与者，但就是和欧佐夫公会撇清了会带来麻烦的关系。
无论断肢兵们涉及到了什么违法行为，都不是出于欧佐夫的指示，是买走断肢兵的顾客在恣意妄为。然而，公会城所有人都知道：欧佐夫只会把断肢军团兵卖给关系户和下属机构。
这一次的突袭和检查，公司与客户签订的众多借款合同来不及隐藏，被执法人员找到了。圣武士们手上拿着借款合同，在比照公司的中介业务经营许可证。
看见这一幕，大多数公司同事都沉默了。
塞勒斯面无表情，走上公司二楼，趁没有圣武士注意到他，拿上伏地魔的个人物品，抱着纳吉尼，然后悄悄离开法师塔，钻进了下水道。
第二天的早会，除了社长，五百加隆公司的员工们极其罕见地全员到齐了。巴尔古夫社长已经被圣武士们拘留了。公司大门上和前台处的铭牌，昨晚也被轻步兵们拆下来了。
二组组长和女财务一起主持了会议，公司成员们毫不意外地从她们那里听到了噩耗：“……经俄佐立律法处限期通告，公司决定立即停业，无限期整顿。”这个消息，昨晚就私下传遍了。
塞勒斯默默听着二组组长用委婉的说法来表明“五百加隆公司关门倒闭了”这样一个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草鸡公司违反法规太多，关停了本是好事；只是塞勒斯终究在公司里待了半年多，从一个新人到今天游刃有余的客户经理，又怎么会没有失落和不舍。
工资未结清的同事们，从女财务那里领到了尾款。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流着，离开了销售大厅。塞勒斯和宾利结伴走在一起。他左右望了几眼，知道这一次大家离开后，便不会再有人回来了。
“赛斯，这种事是正常的，正常的。”地精宾利反复强调：公司倒闭也是通常的经营状况。不过，塞勒斯知道宾利听似是在开解他，其实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宾利突然朝塞勒斯问道，他接着说：“我昨晚和闪金的人事联系了。”
“再……考虑一下吧。”塞勒斯耸了耸肩，又问到：“闪金？哦，是那家闪亮金币小额信用借款公司……对了，散会后就没看见黑袍强恩——知道他要去哪家公司吗？”
“强恩？他好像是去了天金所。”地精法师低头想了想，肯定到：“黑袍强恩去了天金所，我记得他前段时间就在和那边联系了。”
“天金所？”塞勒斯有点惊讶。
目前同行公司也不过十几家，昨晚的火拼和五百加隆公司停业等消息，应该早就传遍了同行。因为罗格的关系，塞勒斯本以为黑袍强恩会去混沌融资，没想到对他诸多教导的黑袍法师，最后去了天金所。
五百加隆公司数月来不只塞勒斯来应聘，留下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金融经纪人这行的人员流动性大——塞勒斯早已知道了，却仍然对变动之大心生感叹：“呵，一个晚上，同事们变成了竞争对手，同行却变成了……合作伙伴。”
他转头对宾利说到：“宾利，以后……有机会合作一把吧。”
“嗯？”地精法师愣了下，立即明白了塞勒斯的意思：“好啊，有单子互相飞。”
“刚才决定了，我要去混沌快速融资。”塞勒斯冲宾利点点头。
他们都是从五百加隆公司出来的，是销售部三组的，是一个小圈子。不管几人以后会怎样，出身于五百加隆公司这一点都没法改变。
灰袍法师掏出了水晶球，拨通了罗格.里格斯的通讯号。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好，罗格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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